内廷的事连着前朝,索额图对最近帝后的一些摩擦早有耳闻。他对自家的这个侄女已经完全无语了。这丫头分明就是生错了性别,谁家姑娘都没有她这样刚硬的心肠。
她和小主子分明就是同类型的人,一样要强,一样倔强,一样的不服输。这两人凑一起本来就有风险。两个只会硬碰硬的人在一起,不彗星撞地球怎么可能呢?
一边叹着气一边踏进坤宁宫,赫舍里早已在大殿的凤座上坐稳了。“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赫舍里欠身:“二叔免礼,赐座。”
等他坐定,赫舍里居高临下看了看他的气色,只觉得二叔比几年前苍老了许多,不由叹气:“许久不见,二叔一向可好?”
“回娘娘的话,奴才安好,谢娘娘关心。”索额图起身回话。
“家里可好?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额娘和妹妹了,哥哥在军中出事,额娘心中定然怨我。”赫舍里面露忧色。
索额图沉默,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话。索家流年不利,这些年白事一件接一件,一片的愁云惨雾,但沙场上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所以,家里人都没有怨更没有很,就算是痛失亲夫的弟妹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守着儿女平静地过日子。
然而,很明显的,赫舍里的压力比他们想象的要大许多,她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索家人才会被人盯上,这种心理负担是别人无法开解的,她要是自己想不通,没人能帮到她。
索额图的沉默让赫舍里内心纠结。不过,她没忘记几天叫二叔来的主要目的。
“二叔,想必你也注意到了,皇上的手受伤了。我找你来,就是想问一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重点原来在这里!索额图松了一口气,说到底,自家侄女还是嘴硬心软,面子上不肯低头,内心深处却是担心皇上的。哎……说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真是一言难尽。
“不知娘娘想知道的,是什么事?”
“我听说,耿聚忠昨天清早进宫求见皇上,二叔可知所为何事?”
“这……娘娘的消息一向灵通。”索额图苦笑了一下:“额驸进宫,是为了南边的事。”
“皇上的这两位姐夫,性格完全不同,耿聚忠向来不理外事,这次怎么破例了?”
“娘娘有所不知,这次聚忠带来的消息,与战事无涉,却是皇上的家务事,事关皇室内务,外臣不好启口,所以只能由他代为呈奏。”“家事?”这一下,赫舍里真的意外了。
她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是孔四贞出了事。孔家的这位女公子多么强悍的一个人啊!以女流之资,在北京遥控广西所有事务,简直就是地方上的女王。再加上她是皇上的姑姑,太皇太后的养女,谁敢动她的脑筋?
然而,索额图给出的答案偏偏就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回娘娘的话,奴才也是方才刚刚知晓,广西出了事,和硕额驸战死,格格落入吴三桂的手,身陷云南。”
“什么?竟有这种事!”赫舍里闻言腾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瞪着二叔:“这消息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