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像每个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家庭一样,孩子长大了,开始有独立的倾向了,做父母的,免不了会有被冷落的伤感。
现在太皇太后经历的就是这种伤感,太皇太后请客吃饭。赫舍里自然陪坐。这也是时隔一个多月后,她和玄烨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赫舍里行礼如仪不去看玄烨的脸,耳边的声音却似乎多了一丝沙哑和疲惫:“皇后请起。”赫舍里垂头退到太皇太后边上。
玄烨下跪给太皇太后行礼,太后却是把孙儿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我知道,皇帝最近朝务繁重,但也要当心自己个儿的身子。你少吃一口饭,要牵动多少人的心啊!”
“孙儿身康体健,底子好着呢!祖母不必担心,倒是最近是有些公务急着办理,是疏忽了祖母这边,劳祖母百般牵挂。”玄烨坐在太皇太后的手边,低头作愧疚状。
“皇帝这是怎么说的?你我祖孙之间,还说这些生分的话。我知道你忙,但你也要注意休息,勤政是好的,不过汉人不是有句话叫过犹不及么?”太皇太后在关内呆久了,也会说些比较有哲理的话了。
玄烨听祖母说出这四个字,眼中愧疚之色更浓:“孙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担心你的,可不止是我。”太皇太后见他这样,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你媳妇儿知道你茶饭不思,担心得不行,巴巴地到我这儿来,请我拿主意了。”
边上站着的赫舍里闻言,眉头一挑,心说这话从何说起啊?不是你叫我来,想要套我的口供的吗?不过。老太太这么说了,她就只能这么认。
好在祖孙俩说话,她这个外人,不需要开口,只要表情到位就行了。因此,赫舍里只是微微低头做出一副想看玄烨的脸色又不敢看的样子。
玄烨听了祖母的话却是目光连闪,面皮上有了一些松动。这一次,他是真的被伤到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赫舍里每天都在往更爱他的方向发展。
他喜欢她,这种喜欢是从小的贴心陪伴,长大后顺理成章结为夫妇,然后生儿育女.理所当然的喜欢.他从来没想过赫舍里心里除了他和家族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望。
也就是因为这样,玄烨认为赫舍里心中的天平,一头是他,一头是家,一直是他比家重要。这是他一直的想法,偏偏赫舍里用实际行动破碎了他的想法。
赫舍里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都不是为他。而是为了保护索家。这样的想法放在别人身上,他会觉得很正常。
好比太皇太后心里一直都是博尔济吉特氏最重要。额娘和表妹的心里,僖的利益最重要。玄烨心知肚明,反而认为这是正常。
唯独同样的状况发生在赫舍里身上的时候。他才有了受伤的感觉。这种陌生的刺痛感让他很茫然,一边为自己被比下去而受伤,一边又觉得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不是早就应该想到的吗?
不过,不管怎么茫然,心痛是真实的,受伤也是真实的。这些真实促使他命令自己不再去想坤宁宫里的种种,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前方的战事中。
然而。随着战事的推进,各种庞杂的事务让他头疼不已,每天接收的信息多,需要他直接处理的更多。更何况万事开头难,江南的局势也是一样,没有像玄烨和幕僚们想的那样势如破竹。
战事不顺。玄烨的心情不好,又惦记着不能在面皮上表露出来,难免心浮气躁。尤其是忙了半天发现之前做的事情都徒劳无功,时间又从大清早过度到了夜深人静。
有些颓废的情绪在他心中滋长,也就更加记恨这个时候和他冷战的赫舍里。她此刻应该应经睡了,又或者正在看书。似乎寂寞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词汇。她总有办法让自己过得很安逸。
心里村着赫舍里可能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念头,从乾清宫通往坤宁宫的路就更显得漫长曲折。今天。在慈宁宫再次见到赫舍里,玄烨的心已经有一丝波动。
再听到祖母说赫舍里是为了自己几天不吃饭的事情,特地来求祖母想办法的。他直接就相信了。
因为他是知道平时祖母对赫舍里的态度的,不可能替她说话,更不可能这么明白地说赫舍里有多么担心他,多么紧张他。
所以,赫舍里肯定是真的很紧张他,没准天天来请安都魂不守舍,求祖母一定求了许多次。前面几次都是躲着他不让他知道,只是这一次没来得及躲掉。
玄烨一边和祖母说话,一边偷偷注意妻子的神色。见她踌躇犹豫的样子,心中大爽,表面上却故意装出视而不见的样子。
两人说着话,似乎没玩没了的样子,赫舍里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只是等待了片刻就有了应对之策。
借着宫女上茶的功夫,赫舍里款款上前几步:“方才坤宁宫来人,说是太医院的人求见,想来必是十分要紧的事情,孙媳妇儿能不能先告退了?”
“嗯?”太皇太后一愣:“太医院来人?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宣的太医?”玄烨的脸马上绷起来了,眼睛紧紧盯着赫舍里看。
赫舍里依然低着头:“回祖母的话,太医每个月都会定期为宫中的大小主子请平安脉,今天早上从来的报告上,似乎八阿哥的身体有些不妥。似乎是前日夜里起了低烧。太医未能确定是何种病症。”
“八阿哥生来羸弱,且有疾,不是长命之相。”太皇太后叹道:“不过,念在他身上有皇家血脉,生来丧母,皇后看顾他一点也是是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