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原本是敌非友的状态因为一纸册封而变得古怪起来。虽说察哈尔王的两个儿子都无心臣服于大清。
但玄烨的这次册封只是给了一个封号,并不涉及封地军队或者其他。也就是说,只是给了一个虚名,一颗王印而已,并没有限制他们抢地盘或者做别的事情。
根本上,并没有改变眼下对峙的局面。但是,玄烨给安亲王的指示却是退兵到去年出兵前的战线位置,强令不要和新任察哈尔王交兵,至于原来认为的失地,现在都成了封地,是赫图的就是赫图的,还给他就是了。
这让安亲王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耗费了人力物力和时间争夺来的这些胜利果实,只因为皇上的一句话,就要全部还回去,这叫他情何以堪?
但是很快的,玄烨给安亲王的另外一道圣旨完全让他把原来的不平给摆平了。玄烨宣布,在外外藩蒙古建立长期军事基地。兵源来自外藩蒙古五十一旗中的十个旗。供给也交给这十个旗。
番号为外藩蒙古一营,由安亲王担任军事主管,封大将军,享正一品俸。
这么一来,原来议政王大臣会议的老王爷们疯了。皇上这算是变相地实施了八旗分摊驻地的计划啊!
可是,安亲王此例一开,这事儿怎么看着就成占便宜了呢?清朝时候的蒙古分内属蒙古和外藩蒙古两块,面积比现在内蒙古外蒙古加起来还要大。
内属蒙古在天聪年间就建立了蒙古八旗,受清王朝的直接统治。而外藩蒙古则由朝廷册封的蒙古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们分别管
这些人和清朝都是依附关系,并不从属。这才导致了清朝必须外嫁许多公主来保证这种从属关系永远牢固。
但是现在,皇上利用察哈尔王叛乱,让外翻蒙古的众王爷们认识到原先育兵于民,兵民合体的合体的兵役制度就不完全可靠了。
外藩蒙古需要一支常年保持战斗力。职业化,专业化的部队,来保证不会再有类似察哈尔王叛乱这样的事情发生。
兵源和补给都有地方上承担,一来是减轻中央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让外翻蒙古那些王爷们放心。这支军队是完全属于你们的。
朝廷只是派一个领导班子来帮你们把它建立起来,完善一下制度而已。毕竟谁都知道,安亲王作为皇亲国戚,是不可能永远在外蒙古这种苦寒之地待下去的。
在玄烨的心里,外藩蒙古有了一营很快就会有二营三营,原本设立的五十一个旗很快就会因为成立了专门的军队而慢慢卸甲。完全失去军事价值。
当五十一个旗的民众除了少部分当兵,大部分拿起鞭子牧牛羊的时候,叛乱什么的。还会有吗?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去的事情,要徐徐图之。安亲王在这次的战斗中损失不小,区区一品武官的俸禄只不过是安慰奖罢了。
但他的例子足以让其他王爷们眼红以至于蠢蠢欲动。此例一开,总会有明白人试图仿效的。
这个时候。玄烨忽然觉得开窍了,原来政治,是可以这样玩的。把真正的目的藏在心里,上面盖上一层又一层的烟雾弹,让大家在云里雾里完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上钩,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这才是手段。
可以说,这一次把安亲王使唤得滴溜转的经验,让玄烨豁然开朗。他似乎找到了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信心。
且让他去得意,转眼就到了清明节,玄烨带着赫舍里和嫡长子承瑞踏上了谒陵之旅。
河北遵化,现代来说离北京还挺近的。但清朝的交通何其落后,赫舍里抱着儿子在马车里晃了老半天都没到。直晃得她觉得骨头都散架了。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以前一直生活在北京。作为首都,北京的路相对来说还算平整,同样是马车和轿子,出门没让赫舍里觉得有多难过。
但是这一次,领教了路况的辛酸之后,赫舍里心里宽面条泪,这就是我宁愿在坤宁宫里生根也不愿意出来晃荡的原因之一啊!
眼看清早出门,太阳落山都没走完一半路程,赫舍里无语。承瑞让奶娘带走休息,她和玄烨则到行宫休息。
虽说行宫布置得和皇宫其实也差不多了。但玄烨见她满脸的疲惫,还是略带歉意:“累了吧?累了就早点歇了吧,不用顾念我了。”
赫舍里内心是很想马上洗个澡倒头就睡的,但是听他这么一说,猛然想起一个事儿来:“臣妾还好,只是这一天的舟车劳顿,倒是让臣妾想起了一桩事情。”“什么事儿?”玄烨放下手中的书册望向她。
赫舍里很体贴地走上几步,伸手在他的肩上一搭,不轻不重地替他捏着。一边放轻声音:“皇上可记得,顺治十年,直隶民变的事情?”
玄烨被她捏得正舒服,一听这话,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缝,转身看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顺治十年,民变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吧?”
“臣妾当然是没有出生,但臣妾的阿玛当时正是朝廷派到直隶解决民变的官员之一。所以自然是知道一些的。”赫舍里解释道。
“你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全?你放心,近视不同往日,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真叫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妻子,玄烨深知她对自己是不会有异心的。换做是别人这个时候说“民变”二字,没说的,直接拖出去杀了。
赫舍里一愣,不吉利?心说你想哪儿去了?你当我诅咒你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