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只能奢求更多,否则这样两个男人存在于世,他不安稳,南氏祖宗不安稳,南通的土地更不安稳。
而且,南氏祖宗的遗愿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脑海毂。
凡我南氏子孙,生生世世,必已护国明礼为己任,收兵权,排异己,后定邦天下。切不可急功近利,将南氏江山陷危矣。
幽暗的烛火将大殿照的异常诡异,陈叶兰看着南世君阴晴不定的脸,不由又心疼的朝昏睡中的枫儿看了一眼。
继而凤眸一抬,迸出冷毅。“那心如公主之事?”
南世君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若不是这事,我明天便改诏!铨”
陈叶兰窃喜,垂眸道:“是,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望。”
愣了一瞬后,又疑惑道:“可若摄政王真如此爱慕纳兰芮雪,是否会拒绝我国和亲?”
南世君神色幽暗的瞟了眼她,轻蔑一笑:“他今日娶的也不少吧?此刻他正怒火攻心,正是好时候,待会儿便将心如送过去吧。正好看看他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转了转拇指上的金龙扳指,眼底流光暗涌。
但愿他识趣的收了心如,否则……。
***
黑夜之中,一青一白两道鬼魅般的身影急速飞窜,比迅风更急,比幻影更快。
刚回到将军府院落,纳兰芮雪与叶云双双一怔,初夏怎么在这里?
纳兰初夏看见来人,也微微一愣,怎么叶云背着一个男人?接着月色,依稀有些面熟,可惜他浑身是血,瞧不太真切。
见芮雪怔愣,她宛然一笑。“今日国宴,瞧着你心情不好,想晚上来陪你说说话……这……。”
“进屋说!”想到他此刻生命垂危,她已没空去纠结太多,初夏在正好!多个人多个帮手。
将北宫晟侧身放在床榻上,初夏瞧着他背后的银箭,赫然惊诧,疑惑的目光再次借着烛光细瞟,突然低呼:“摄政王!”
这什么情况?惊愕的目光在她们两人之间流连,今日之事,她已然瞧出来摄政王喜欢她长姐,也隐隐猜到了长姐似乎也有情。
只是国宴上还意气风发的摄政王为何如今成了这番模样?他怎么会中箭?他徒手捏碎金印的功力更是让人叹为观止,这等功夫怎么会受伤?
看着长姐脸上无法掩饰的懊悔与担忧,难道摄政王是给长姐挡箭的?
纳兰芮雪回眸间瞟到了初夏的震惊的目光,脸色微沉,埋头朝北宫晟看去。
她的神色让初夏更加确定了猜想,心中震撼,摄政王竟对长姐如此深情?这种拿生命的呵护,只怕长姐无法不动心吧?
那……师父怎么办?
清澈如水的目光带着担忧瞟向那个一脸凝重的男人,他即便隐藏的很好,可是眼底的忧伤还是被初夏捕捉到。
这一瞬间,她有些同情他,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心疼。
虽然叶云很少跟人交谈,但在长姐的授意下,他会每隔一段时间来教她武功,私底下,她喊他师父,虽然他从未应过。
他很少跟她交谈,似乎除了长姐与爹,他不跟任何人说话。
在初夏懵懂的内心中,他是她的师父,也是她未来的姐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微叹一口气,急忙出去打水,瞧着模样,得给好好擦洗一番才行了。
初夏出去后,叶云褐色的瞳仁微缩,低语道:“他气血极度匮乏,纵然现在有一丝气息,但等下处理伤口的时候可能会鲜血再次迸溅,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他虽然此刻没死,但是也几乎没有活的可能。”
纳兰芮雪怔愣,反手慢慢握住他有些薄茧的手心,紧紧相扣,许久都没有开口。
叶云也只是神色淡淡的凝望着北宫晟,借着明亮的四五盏烛光,他此刻已清晰瞧到了北宫晟身后密布的伤痕。
不同于这几日新簇的伤口,那是岁月留在他生命上的痕迹。
纳兰芮雪也望着这些伤口,眼底的泪渐渐滑落,虽然知晓他后背皆是伤痕,可从未像如今这般仔细观摩过。
那是各种各样的伤痕,似乎每一下都是鞭痕所致,带着一些不太健康的肌肤色泽,可以猜得出当时定是血痕累累,皮肉翻滚。有些皮肤是新生的,似乎尚未生好,便再次遭到了创伤。
所以才会有那些长不平整的肌肤色泽,泛着煞白,滚着粉红。
微凉的指尖带着颤抖摸上他的背,眼底的泪渐渐晕染,似乎要将她这一生的泪水流尽般,心底渐渐浮起的自责与懊悔更深。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没有起伏,犹如淡淡的叙事般。
“你问我若你跟他之间只能活一个,问我如何选择吗?我现在告诉你答案。”
“我会选择让你活着,此生欠你太多,可我对他已无法相负,欠你的,终究只能欠下去……。”
“我是个心狠的女人,我不爱你,纵然嫁给你,只要他出现,我还是会跟他走。”
“这对你很不公平,可心只有这么大,给了他,便不会再有别人的位置。”
叶云闻言苦笑,笑的那么凄美。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要自己生,却要跟北宫晟一起死,生死不离吗?
心中的墙幡然倒塌,碎成一地。
“我知道了。”
他淡淡一笑,转头对上愣在门口的初夏,吩咐道:“去拿个碗。”
拿碗?要碗干什么?
迎着两人的错愕,初夏取来一碗,叶云接过后,抬手便朝她小腿上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