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清漪就和妆姨动身,还没到南门,便见几个身影在城门下等着。浅蓝色衣衫的是白玉,近香和远香跟在他左右。让她意想不到是月见也在,着了一袭碧湖色罗裙。昨日月见欲害她之事如一朵阴云浮在心头,还未散去今日便又见她,想不到长公主竟然会派她一起上路。
看着正一脸不屑的望着自己的人,清漪并不在意地向她点点打招呼,又行至白玉面前,有些歉疚道:“等久了吧?”
白玉轻摇头,笑道:“刚到,我们上路吧。”
于是一行六人快马加鞭踏上去荆州的路。
六匹骏马一路风驰电掣,马蹄踏过之处,地上雪花四溅。耳旁的寒风呼啸,冰冷的空气划过脸庞,如利刃般冷硬。
清漪只顾着策马奔腾,脸早就走被风刮得通红,手也一阵冰冷,可背上却已渗出汗。白玉在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他扬起马鞭加快了一步,赶上她,“今晚我们在南陵住宿,顺便等陈意一起。”
清漪扬起缏子抽过马尾,“驾”,偏过头,道:“他也要去荆州?”
“昨天跟长公主商量好的,还是他去比较合适,他性子豪爽活泼,经常外出,交友广,有他在兴许能给我减去不少麻烦。”
“好,我们三人结伴同行,岂不更加快哉!”
经过一望无际的洁白荒野,行过幽幽深山,一会再过一处峡谷,不多久便要进入南陵县。此次清漪们的路线是岩江而上,一路要经过南陵、铜陵、安庆、浔阳,最后到达江城渡江,再经沔阳直达荆州。
路越行越窄,两旁是峭壁,越往前越暗,一行人渐渐放慢脚步,只因再往前不久便是“一线天”了。一线天在幽邃的峡谷中,到了深处,抬头仰望,岩顶裂开一罅,就像是利斧劈开一样,相去不满一尺,长约一百多米,从中漏进天光一线,宛如跨空碧虹,因此得名“一线天”。峡谷“一线天”最窄之处紧容得单人单马而过。
“这一带盗匪层出不穷,而峡谷之中更易设埋伏,大家要小心些。”
原本行在最前的月见听白玉如此说,立即停下脚步,待大家都走到前面才又跟上。路变得更加窄了,大伙已经下马而行。
“清大夫,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突听月见温和地叫自己,清漪有些诧异,“月姑娘有话一会在说,此处危险,还是小心为妙。”
“你难道不想知道商少的事情?”
清漪不理她,只顾埋头往前走。
月见变本加厉,故意说道:“我知道商少的真实身份?”
清漪明知对方有意打搅,但听她如此说,还是有些动摇,但看她知道自己与商其予的事情,那么她若知道商其予的身份倒也有几分可信。
“清漪,不要理她,专心走路。”白玉在前面提醒道。
“缘之,反正大家一起,离得也不远。”于是清漪穿到人群后,到了月见身边。
白玉皱皱眉头,但还是在最前面开路,近香远香跟随其后。妆姨本欲跟随清漪,但听月见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清漪向月见使了一个眼色,妆姨便向前走去。
清漪和月见行在最后,但与前面三人其实紧隔数丈。
“月见姑娘会那么好心告诉我商少的身份?有话就直说吧!”
月见狂妄自信地一笑,“清大夫真是聪明,我只是好心奉劝你一句,商少不是你能够喜欢得起的。”
本来心中对商其予就存在不安,如今被月见这么一说,清漪对他的猜测越来越多了,心里更加忐忑,但是她面上依旧沉静地说道:“月见姑娘似乎很喜欢管闲事?”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是不趁早离开他,到时候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可怨不得别人!”
月见说完,就快速朝前走去,只剩下清漪一人在最后独自愣愣地思索着月见话中的含义。
一线天,天一线,一许光线中漏下来,狭道里头依旧一片灰暗。
“秀,快点跟上啊!”
听见妆姨的叫喊,清漪回过神,正想加快脚步。突然听连续不断的“砰砰”声,是石块从上方落下,撞击到两旁的峭壁,又垂直落到地面的声音。而且那些石块刚好夹杂她和月见的路段之间。
清漪连忙回退,而月见为了躲避石块则是拼命往前跑。狭道只容得下一人而过,妆姨根本不可能折回去救她,更何况还有月见在在中间挡着。
看着一批批落下的巨石,清漪除了后退躲避,别无它法。前进的路已经被垒得高高的石墙挡住。而后退路一直也有石下落,也渐渐越垒越高。
不行,她必须得冲出去,不然一旦两端均堵死,自己便会成为瓮中之鳖。想到此,她也顾不得头顶飞落的石头,点地而起,刚飞过石堆,便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手中的“落影”不断挥动挡开一支支利箭,穿梭在箭雨之中。眼看前路越来越看阔了。可是人在雨中行,哪有不沾衣的?纵使她能躲过了前面的利箭,可后面的又怎么防?
只见一只角度偏斜的箭“嗖”一声从空中飞下,直射清漪的右肩,穿透她的皮肉,她一声闷响,顾不得疼痛,咬紧牙关,依旧冒“雨”前进。
忽而她发现不远处的石壁朝内陷进一块,想到正好可以作躲避之用。她朝那石壁一滚,又躲过一支箭,刚好落进那块凹陷之地。
箭雨还在不断落下,清漪紧紧贴着石壁,尽量让箭达不到。眼下好歹寻到一处避难之地,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