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流产的事很快便在府里传开,一时间府里上上下下全都忙活了起来。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看着床上一脸苍白的人,驸马心都揪到一块。
府里齐总管诚惶诚恐地说道:“驸马爷,这都深夜了,宫门早就关了,如何请得来太医。”
“去,不管从哪里,只要能找个大夫救公主就好。”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估计大夫一会就到。”
驸马跪在床旁,双手紧握住长公主的手,眼眶湿润,声音沙哑:“平儿,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
齐总管看着驸马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跟一番着急难受。
长公主双目紧闭,咬着双唇,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听到驸马的呼唤,她缓缓睁开眼,昏黄的灯光照着面前的人,他眼中闪着晶莹泪滴。用力抬起手,抚摸他的脸庞,皱着眉头,拼命扯出一丝笑容,气若游丝道:“放心,我没事。”
“平儿,只要你好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生气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让开,让开”,终于把大夫给盼来了。
一位老大夫被仆人东拉西推,好不容来到后院,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刚进屋里,又被驸马一把抓过,将他拧到床前。
“你若治不好,小命就不保!”
这一吼,大夫吓得腿一软。便感觉先前出得一身热汗立马变得冰一般冷。他赶紧到将驸马请出房外,这才敢战战兢兢伸手地给长公主号脉。
驸马在房来心急如焚,宽阔的额头爬满深深的皱纹,英挺的眉头高高弄起,双手背于身后,来回焦急踱步,唯恐长公主出什么事。一旁的仆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唯恐惹怒了这位主。
终于“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老大夫一出门,驸马立马过来询问详情。直到大夫说道命是保住了,他又再三确认长公主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身体需要好好调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而后又派了府里的人按着大夫开的药方去抓药。后半夜,他则是一直守在长公主身边。
天微亮,管家过来一趟,说白玉公子来了,他却舍不得离开一会,直接命人将戎装送了过来,穿戴好,又来到床边,看着睡得一脸安详的人,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才转身离去。
长公主府前已经集结了一批士兵,四四方方,排列整齐,整装待发。
驸马一身戎装,手中执了一把长枪,穿过大堂,经过前厅,来到府门前。白玉见他出来,走进一步,为他送行。
“驸马此去荆襄,身兼重任,白玉惭愧不能披甲上阵,为国效力。现在就是舍命也会照顾好长公主府的一切,确保长公主万无一失。”
驸马拍了拍白玉的肩膀,紧锁的眉头稍微松开,“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他再三交代要他好好照顾府里上下,务必确保长公主的安全。白玉也一一点头应允,这才带着众人一起离开。
清早,清漪听到似有若无箫声,并不扰人,反而安人心神,还以为这箫声来自自己梦中。待醒来感觉箫声轻淡而真实,有些好奇地寻求根源,一打开门,便见一个浅蓝的身影坐在屋前的竹凳上,手中执了一把玉箫。
白玉听到开门声,站起身,看着刚睡醒的清漪正不顾形象地伸懒着腰,模样懒散之极,不由得嘴角勾起。
清漪似醒未醒地走过来,迷迷糊糊问道:“缘之?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
“我扰你清梦了!”
清漪垂着脑袋走到竹椅前坐下,揉了揉双眼,又抬起头:“我还没来及烧开水,怕是现在泡不上茶了!”
白玉好笑地看着她,“大清早的,我可不是来喝茶的,是想请你帮忙看一个病人。”
“谁?”
“长公主。”
一听“长公主”三个字,清漪想突然被针刺了一下,咻的一下来了精神。
白玉看她一下了活了起来,笑意更加明显,“你不是想去长公主府吗?正好长公主身子不适,你去忙帮看看,顺便有什么话可以让长公主带给驸马。”
“你是说驸马不在府?”
“他去荆襄了,今早,我刚给他送完行。”
即便不能见到杀父仇人,去探一探长公主府的情况也好,于是清漪便答应下来。转身进屋梳洗一番,跟妆姨交代了些话,携好银针,便跟着白玉一起离开。
两人出了小巷,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行驶在建邺城中笔直宽阔的大街上,经过热闹繁华的街市,往城的东南方向走去,慢慢远离人群。
马车里安安静静,清漪本想夜探公主府,如今借了白玉之手,竟能光明正大进府。他如此相信自己,而自己却利用他的信任,如果他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怎么想她。但无论如何,这个机会她是不会错过的。
“缘之,你为什么如此轻易带我进公主府,难道就不怕我会对公主府不利?”
白玉直直看着她,灰色的瞳仁散发着莹亮的光彩,认真道:“对你——我百般信赖。”
这样一句话,却让她心里一阵不安,她低敛眉目,平静地说道:“缘之,你还不知道我为何来建邺呢?”
白玉轻松微笑,“不管你做什么总有你的原因。我相信你,曾经你劝我不要枉顾自己的性命,可那时我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说那样的话,所以我想你的内心一定是明净美好的。”
曾几何时,那份明净美好早就被毁了。人一旦心中种下了仇恨这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