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潮湿阴冷,好在清漪住的这间有个小窗口,能够透些阳光进来,地上到处是乱窜的老鼠蟑螂。她只当视而不见,思考这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寂静的牢房传来渐进的脚步声。“咔嚓”一声,牢房的锁被打开。
“有话尽快说,别耽搁太久了。”
“多谢差爷。”夫差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便高兴着离开。
清漪睁眼便见昭明,缓缓起身。
“清大夫没事吧?”
清漪摊开双臂,摇摇头,“目前无事,”顿了顿,又道:“今日堂上是你故意说到鼠疫的事吧?”
昭明点点头,“只是却也没能将你救出来。”
清漪感激一笑,“真是谢谢你了!”
“歇跑来找我说你被衙门抓了,事情的经过我已了解,看来是柳戊知故意陷害你。”
“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昭明不解,“哦?”
“我今日看那刘师爷意图包庇柳少,想来是柳少给了他什么好处,只是不知县太爷是否与他们同伙。若是这样,便有些难办。”
“那现在怎么办?”
清漪眉毛微微隆起,踱步思考片刻,道:“要尽快查清老太君的死因,老太君死了,告状的不是宋少却是宋少的未婚妻,还有那日我见柳少与彩蝶竟然眉目传情,柳管家看来也对老太君有些不满。他们也许有什么阴谋,只是我刚好不幸撞到刀口上,他们便乘机让我替他们背了黑锅,自己却想逍遥法外。”
“那好,我立刻去查。这里总归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还有,叫陆吉和郝伯别担心。”
“我明白的。我会尽早查清此事。”
“真是麻烦你了。”
“清大夫不用客气。一来你治好了阿雪的眼睛,二来公子也一定希望我如此,三来清大夫为人和善,乃世间良医,了解你的人定然不会作势不理的。只是目前恐怕还要委屈清大夫几天。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探查此事。”昭明说完,便抱拳离去。
清漪的猜测合乎道理,只不过县太爷一开始并没有参与此事,然而爷刘师爷和柳少又是拍马屁,又是拿钱色诱惑,于是三人便沆瀣一气,共同陷害她。
月光朦胧,星光黯淡。这一刻清漪又想起了死去的父亲刘方,人生无常,我不犯人,人却犯我。纵然不求富贵于诸侯,但想落个清贫安静也是极为不易的。一道火光突然亮起,刺得人真不开眼。牢门又被打开,只是这次不是光明,而是黑暗。来者不善,她还未适应光亮,便被两个大汉拉起。
刘师爷阴险笑着,柳戊知在一旁依旧摆出妖魅的笑脸。
“带去刑房!”
一听“刑房”便知是何地,杖刑、鞭刑、夹棍、钉椅、烙铁,每想一样,便让人不寒而栗。她并未挣扎,此时挣扎并无用,须留着体力应付一会毒刑拷打才是。
还未到刑房,便听里面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进入时,刚好一名囚犯浑身是血从里面被拖出来,前胸后背一阵焦糊,还能闻到肉被烤焦熟的味道,清漪闻了直想吐。
刑房里昏暗一片,中间是一张案板,左边的墙边靠着一副钉板和一把钉椅,右边的角落一个炉子不是冒出“噼啪”的火星声,里面的烙铁被烤通红发亮;其他的刑具鞭、杖、夹棍等等一应俱全。
清漪被压倒案板上,手脚被绑在案板四角,不得动弹,看来是要用杖刑了。
“你若肯乖乖地在这状纸上画押,便可免去皮肉之苦。”
清漪讥讽地笑道:“刘师爷真会说笑,想必柳少给你和县老爷不少好处吧?”
柳师爷捋捋胡子,眼放精光,“倒是个聪明人,既然明白,我也不多费口舌,你还是早点画押为好,免得白白遭罪,到最后要是要画押。”
“刘师爷说得极是,既然不管愿意与否,最后都是画押,我当然会选择免去皮肉之苦,只是大人可否容我再多活两天?到时后我一定乖乖画押。反正我是早晚要死,大人就当一回菩萨,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清漪边说着,边拿眼飘向柳戊知。
柳戊知看此情形心下一阵骚动,刚想出言阻止,就听刘师爷冷冷道:“妄想拖延时间么?你以为我会吃你那套。来人呐,给我打!先给你一阵板子吃,看你还敢不老实!”
刑杖重重地一下一下击在腰上,火辣辣的深疼,清漪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哼出声,双拳用力握紧,秀眉紧紧锁成一个“川”字,额头汗水大滴大滴地打到地面,才几下就见腰上一片鲜红。也不知挨了多少板子,终于撑不住,晕死过去。
柳戊知眼见“美人”被打成这样,恻隐之心大涨,“今日师爷也累了,反正人在我们手里,难不成他还会长了翅膀不成。不妨让她再多活两天。”柳戊知边说着边往刘师爷手中塞东西。刘师爷摸了摸手中沉重的金元宝,当下心花怒放,便答应暂时放过清漪。
清漪迷迷糊糊地被人拖回牢房,半夜时分又被疼醒,她双目紧闭忍受着无边的疼痛,脸色煞白煞白,趴在墙角的一堆杂草上不动不动,全身冷汗涔涔。死寂中,只听链子在地上拖曳的声音。她缓缓地睁开眼,依稀看见隔壁牢房有个蓬头垢面的犯人摇头晃身子朝她这边走来。那人一只手透过粗木林立的墙,张开虎口直伸向她。清漪想要移动身体避开,却没有一点力气,眼看着那手越来越近,她心脏急速跳着,无法逃脱的她只得闭上眼睛静静等着死亡的降临。然而那只手却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