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清漪才离开东平侯府。二夫人的丧礼办得并不隆重,一来是她在府里的地位低微;二来二夫人不喜与人争,喜欢简单的生活。清漪再次来吊唁的时候,白玉跪在二夫人的灵堂前,没有丝毫悲哀的神色,芊芊在他身边已经守了一天一夜。宁乐王和宁乐王妃韩氏知道这时候劝她离开,她一定不会走,便干脆将她留在建邺,并让清漪帮忙照看她。
“芊芊,白玉怎么样了?”清漪看着芊芊一脸难过的表情,那模样竟是比白玉还要难看。
“宁儿姐姐,白玉哥哥怎么这样可怜。他都不吃不喝守了一天一夜。”芊芊一开口,眼泪就流了出来。
“那你呢?”
“我……我……”
“若是你也跟着倒了,那还有谁来关心他呢?”
清漪让仆人从厨房里弄了些食物,一番劝诫之后,白玉总算起身。他看着桌旁的芊芊,知道这个姑娘一直守在她身边,他心里感激,嘴上却道:“吃完饭你就走吧,我不需要你在这陪我。”
这话如刺一般扎入芊芊的心里,她眼中的泪瞬间又要落下来。忍着泪往嘴里扒着饭,把白玉的话全然不当一回事。白玉最后拿她没办法,只得由着她。
清漪走的时候白玉依旧跪在灵堂前,送她出府的人是芊芊。看着一脸落寞的芊芊,她拥抱她,道了句“辛苦你了,芊芊。”
行公主册封礼仪的那天,天下着蒙蒙细雨,整个建邺城被迷雾笼罩,有些寒冷凄清,清漪那一身紫红色庄重大气的朝服走在大理石制的台阶上格外显眼。她站在明和殿正殿中央接受周皇的敕封,受金印紫绶,并被昭告天下,从此世上人便知楚王之女仍然存活于世,还被封为华宁公主。
刚回长明殿,身上的朝服还来不及换下,太后那边便来了人,清漪匆匆忙忙换了衣裳,便赶到了长信宫。没想到今日皇后娘娘和蕊公主也来了,还有惠妃娘娘也在,不过惠妃身边跟着的不是她的宫女却是上官燕。今日是什么好日子,这么多人都齐聚一堂?
太后一见清漪便是笑眯眯地招手,道:“宁儿,快过来。”
清漪走过去给太后和皇后娘娘问安。
太后拉过她的手,开口便问道:“那日桃花会怎么样了?听芊芊说,那日来了不少青年才俊。”
皇后似乎也在等她的答话,清漪想该是蕊公主已经提前给她们说过桃花会的事了,现在又来问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实话实说道:“那日倒是有几个出众的。”
太后眉头上挑,“哦,是吗?”
“除了东平侯府的二公子,太史令新收的义子南宫?蛮貌才华均是不差,不过却是一介商人出生。”
蕊公主一听清漪如此说,忙道:“母后,皇奶奶,你们看吧,连宁儿都这么说,蕊儿可没骗人。”
皇后笑道:“哦,既然如此,那改日便召他进宫里瞧瞧。”
清漪听罢心里一惊,莫不是蕊公主相中了南宫?要招他做驸马?她想这蕊公主移情别念也太快了。
太后似乎捕捉到她神情上的细微变化,问道:“宁儿可是也有中意的人?”
清漪只摇摇头,难不成她也要说看上了南宫?,二女争一夫,只怕南宫?会更加引起皇上和皇后的注意。她最怕他的身份被人知晓,她想现在能不将他与皇宫扯在一起就尽量不要。
从长信宫出来后,清漪故意放慢脚步,落到面后,等着惠妃走上前来。
“听说惠妃娘娘这几日总是犯困,晚上却睡不着,恰巧宁儿懂一些医术,不如去您屋里头帮您瞧瞧。”
惠妃娘娘看着清漪含笑的眼眸,愣了一下随即回笑道:“那就麻烦华宁公主了。”
于是清漪跟着到了惠妃住的永延殿。
惠妃有些幽怨,“这春季人就是容易犯困,白天瞌睡连连,睡得时间长了吧头昏脑涨、手脚无力、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到了晚上就睡不着。”
“我懂些针灸之术,不妨给娘娘试一试。”
惠妃点点头,挥退一旁的宫女,锦云和巧娘也守在门外,屋里只留下上官燕。听说惠妃娘娘是御史大夫上官大人的表妹,这样一想秦王若是与上官燕有什么关系也不奇怪,上官燕会出现在宫里就更加不足为奇了。
惠妃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道:“华宁公主有什么事?”
清漪也直言:“敢问娘娘可有听过‘染儿’这个人?”
一听“染儿”两个字,惠妃刚到嘴边的茶就这样顿住,不小心烫到了舌头,她一晃手,茶水洒落一地。她似乎很不悦,“谁跟你提的这个人?”
“是丽妃娘娘,皇上临幸丽妃那晚口里一直喊的是‘染儿’。”
惠妃却更是激动,她将茶水置于桌上,脸色极其难看。清漪不知道为何惠妃会有这种举动,只道:“宁儿有些好奇,丽妃娘娘跟娘娘您长得很像,宁儿一直以为是皇上惦念您的缘故,更甚至想过‘染儿’是惠妃娘娘的小名。”
惠妃神情痛苦,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染儿是我姐姐。”
如此结果清漪好奇不已,却又是合情合理,姐妹长得像很正常。一旁的上官燕似乎早已知晓并不惊讶,她替惠妃和清漪又重新倒满茶,道:“染姑姑和琴姑姑(惠妃的小名)是双生姐妹,染姑姑是以前三皇子明媒正娶的侧妃。”
清漪更加惊讶,三皇子?那不是当今皇上?
惠妃平复心绪,说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和姐姐是吴州牧惠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