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凝雾转头对如意说:“我的小姑子,别指望嫂嫂放过你……今天你可有的忙。你快是去梳洗一下,然后来帮我盘头更衣啊。”
如意笑了笑道:“恩,你且先去,我随后就来。”
她泡了一个漫长的澡。她坐在木桶之中,眼神涣散,无喜无忧。有些东西不适合藕断丝连,到斩乱麻才是上上之策。
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子,纵便经历的很多,将那心智早早催熟,可她哪里懂什么是爱情。她对感情的理解,无非是一份执着一份坚持,与一份遗憾。前者是属于秦笑的,后者是属于白清寒的。
她长叹一口气,怅然若失的望着水中的自己,她简直有些讨厌自己。白清寒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总算因为那一点心思,就将他否定,也是太过草率。她转念去想白清寒说的话“如果那里躺着的人是秦笑,你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恩情和爱情都是情,大概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分的清楚。
她与白清寒之间没有错对,她赶他走也只是因为想要彻底断绝了自己喜欢他的心思。
“小白,对不起。”如意嘴唇一动,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知道旧人难忘,我其实没怪你,我就是气我自己没用。有些东西,说是不介意,其实你介意,而我也介意,你忘不掉,我也忘不掉。与其痛苦,或许这样也好吧。真的……对不起。”
也许再过段时间,等她情潮褪去,她便能坦然的面对白清寒了,当然……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带着热度的水气蒸腾而上,在她脸上发上结了水珠。泪水落入浴桶,泛起点点涟漪。水面微微晃动,形成了秦笑的笑脸,只那一个刹那,笑着的脸便又重新化成水气袅袅升起。当如意再次定睛,水面上就只剩她自己的影子了。
如意觉得心一疼,又是摇了摇头,为何又看见了他。放下难道就这么难吗。
沐浴完后,如意盯着旁边搭放着的水红色长裙出神。那是凝雾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新装,颜色新鲜的很。如意很少穿这般喜庆的颜色,她的衣物多是素色。她把那衣裙穿上,刚好合身。也罢,穿的喜气点,兴许别人就不会注意自己脸上的悲伤了。
待洗完澡出来,如意发现整个宅子都度上了一层喜气。随处可见夺目闪亮的红色,走动忙碌的人拿着红灯笼、红布挂、红剪纸有条不紊的悬挂张贴。那些个婚礼用的东西比不上中原的精致讲究,有些太过平凡。若是在中原,随便的富庶人家就能用上更好的东西,却是有点不符合郡主和大户少爷的身份。
可这物质的简陋并没有影响宅子里忙里忙外的家丁丫鬟的心情。他们神情之中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战争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边疆百姓的幸福,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如同一剂麻药,能让他们暂时忘却苦痛。
成亲,总归是件欢喜事儿。看着那些坚强的百姓,如意不自觉的也在脸上挂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