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再是睡不着,干脆起身下地,向窗外一看,才三更天,胧月高悬,星稀雾薄。
既然睡不着便做些工吧,她去浣洗房把这几天大家换下来的衣物搁进盆里,拿到院中准备清洗。
洗到一半,她便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响在身后:“也是分我两件衣裳吧。”
她转过头,见龙祖正端着这个木盆,对着她笑。
“呃……”
未等如意说什么,他便打了水,搬了个小木凳,坐在如意身边,伸手将如意盆中的数件衣裳拿到了自己的盆里。
他麻利的把衣裳上打了皂角,搓洗起来。
如意没再说话,埋头搓洗着盆里的衣服。
身边的男人先开口了:“有件事我不明白,你能否明示一下?”
“嗯。”她的口气冷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
“平常你跟大家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为何我一来你就找借口离开。你……是在躲我吗?我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龙祖问道。
如意不知该怎么回答,搪塞道:“不是躲你,这是刚好有事而已。”
龙祖说:“撇开你有事儿的那些借口不算,光是肚子疼、头晕、脚软、困倦这些借口就用了很多次。看着你斗蟒蛇精的时候,也不像那么体弱多病啊。其实,你要是不想看见我,可以直说的,何必这么闪闪躲躲。”
如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突然来了一句:“你在云水坞呆了也有两个月了吧。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下个月过完,你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到时,便离开吧。”
“你这是在赶我走?”
“人妖有别,本就不应该长处。加上,我们在这也不会呆太久,顶多住个一年半载,你还是快些为以后找寻后路的好。”如意的意思很明确。
龙祖不说话了。
院中一片静默,唯有两人手中搓洗着的衣服沙沙作响。
半晌,他才抬起头来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那时间一到我便会走。”
他这么说,如意就觉得有些愧疚了。话好像说的重了些,同样的意思,完全可以表达的更好。
又是过了一会儿,龙祖开口问她:“我是不是与你认识的人长得很像?”
如意停了手,侧目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高竖成马尾垂在脑后,英气十足,双手担在腿上,手中提溜着沾湿了的衣裳。
何止是像,简直就是同一个人。若不是他身上没有仙气,她大概会连跟他坐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
她没有回答,转过头去,继续搓洗衣裳。
“那个人,究竟对你做了什么?竟是让你这般嫉恨他?”
如意自嘲的笑了笑说:“我不是恨他,从头到尾,我对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他,大概是这个世上,我最为珍视的人了吧。”
恰恰相反,她心中对他只有爱,深入骨髓的爱,能将人折磨成疯的爱。
“可以的话,能与我说说吗?”
“我……不想说……”
“我不过是个没了过去的人。就算你同我说了,我也无人能够分享。秘密始终还是秘密。”龙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