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峦秀丽,层叠交错。天山在附近的几座山中并非最高,但却是最幽静的一座。往年的这个时候,整个山头静谧幽深,落叶满地,远远望去,仿佛是被夕阳蕴染的山峰,绵延不绝,连天际也映衬出金黄色的光芒。
而如今,五年一次的仙剑大会彻底打破了天山的幽静,与往常弟子在武场上挥汗如雨的喝气声不同,今日的武场,充斥着令人兴奋的呐喊与鼓舞。数丈高的高台上,一袭白衣的少年与虚空堡的弟子对面而立。
树欲静而风不止,偏生两人犹如处于无风之境,稳稳地站在只有半个脚掌那么大的梅花桩上,连衣角都不曾飘动一寸。
比试已经开始,底下弟子个个屏息静待,只待二人出招。
颜兮手握一柄铁剑,剑身足有一百斤重,半人多长,手掌那么宽。早在前两轮比试之时大家都见识过他的剑法,也有人曾私下里问他借来用过,但都无法运用自如。
此刻,颜兮目光深邃,握着剑柄的手一点点蜷紧,指节分明,面无表情,可周身却透着嗜血的杀意!
凌瑄察觉到这点,微微蹙眉。尚未来得及细想,颜兮的剑已出鞘,铿锵有力,竟是直逼他的面门!
凌瑄心下一惊,仙剑大会严明点到即止,想不到他第一招便会出如此狠绝的杀招,连忙侧身闪躲。剑身贴着他的左肩斩下,削下了一缕发丝。
下方的人群中传来女弟子的惊呼,凌瑄面有愠色,退了两步,沉声道:“师兄请自重!”
颜兮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般,嘴角勾出一个冷笑,手腕翻转,稍一用力,铁剑转了个弯,再次向凌瑄刺去!
只见横霜剑忽然凌空飞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将剑气隔绝在外。脚下牢固的木桩微微晃动,凌瑄纵身跃到另一根木桩上。
他处处相让,却想不到对方招招相逼。纵使凌瑄脾气再好,被他这么又狠又毒辣的两剑刺出,也难免不会生气。
两人很快就交缠到了一块儿,论身形与速度,凌瑄绝对比颜兮要快上很多,所以才能轻易地躲过他致命的两剑。可论力气,凌瑄却是远不及他的。
颜兮从小就用重剑,日日夜夜将数十斤的沙袋捆绑在身上,这才能将一百来斤重的铁剑运用自如,其中的酸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
他苦练了那么多年,等待了那么多年,只为了能在仙剑大会上一展头角。即使没有昨晚那些人的教唆,今日的这场比试,他也是非赢不可。哪怕是逆了仙剑大会的规矩,被师父责罚,他也一定要争到第一!
心中仿佛有一股熊熊大火,猛烈而汹涌地燃烧起来。颜兮双目赤红,神色早已不复清明。他现在心下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凌瑄!
“颜儿!”虚空堡掌门莫玉成见爱徒屡出杀招,早已急得一身冷汗,可无奈大会规矩,若是哪一方先喊停,便算认输。他带了颜兮那么多年,又怎不知他懂事的外表下却是一颗好胜心切的心呢?
他本以为凭他的聪明才智,不会蠢到用这种方式求胜,便也未曾提点。可如今颜兮急于求成,面上已显魔像,若再不制止,只怕会犯上更大的错误!万一自己的爱徒失手杀了那名天山派的弟子……
显然,莫玉成是高估了颜兮的实力。若在平时,颜兮兴许能与凌瑄一较高下,但此刻他心魔入侵,招式紊乱,频频出错,再加上凌瑄本就身手不凡,又有半仙之体与横霜的剑气相护,即便颜兮的杀招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也不足以伤到凌瑄。
凌瑄靠着碧波剑法,在梅花桩上如履平地,身形左闪右避,频频将颜兮逼到退无可退之境,又在最后一刻给他松懈的机会。一连几次下来,颜兮显然已被激得发狂。
柳千鹤拍案而起,声音不大,面色却是阴沉得可怕,“莫掌门,莫非你的弟子也想伤我徒儿的性命不成?”
柳千鹤重重地强调了这个“也”字。旁边的崔高远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摇着擅自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看好戏。
“柳掌门何必动气呢,左右不过是一场比试,孩子们只是较真了些,没必要如此大动肝火吧。”
轻飘飘的语气传来,柳千鹤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谁的口中,冷哼一声,道:“崔掌门说得轻巧,大会规矩点到为止,贵派弟子不遵守在先,难道你还想教唆其他弟子也出手伤人不成?”
柳千鹤的言下之意很简单,若非崔高远在背后默默授意,天道谷的弟子又怎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地打伤向闻呢?这件事他先前虽然没有追究,可并不代表他忘记了,毕竟向闻受的伤不轻,若不是碍于两派之间的情谊,以他年轻时的性格,早已将那名弟子毙于掌下,哪里还会任天道谷如此猖狂呢?!
莫玉成见二人因此事再起争执,脸色也不太好看。刚想上前阻止不肖小徒的疯狂举动,却听前方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
几人再也顾不得争执,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前方。
高台上银色的光波一阵接着一阵向外四散,若不是四周有柳千鹤等人设立好的结界支撑,只怕这样的光波散出,在场的弟子早已倒下大片了。
几人见情形生变,生怕在里面的凌瑄和颜兮有什么闪失,立刻破界而入。
当结界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一道白影从中飞出,顷刻间,梅花桩砰然倒塌,尘埃飞扬,弟子们惊叫着东躲西蹿。
就是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一袭白衣已稳稳当当地立在对面的高台上,白衣素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