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忆天的陪伴,忆雪在山上的日子可谓是过得风生水起,人人望而羡之。她不似天雪,可以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凌瑄回来之后越来越忙,有的时候忆雪整日都见不到他,好在忆天总会时不时地在她眼前蹦跶,带着她到处瞎转悠,半月下来,两人几乎已经把整座山头都翻遍了,忆雪也没有了初来时的陌生。
她本身性子就讨喜,再加上有忆天撑腰,派中上下也会有不少弟子有意无意地讨好她。若是女弟子倒也没什么,一旦有男弟子接近她,眼尖的忆天总会把忆雪的小手攥得紧紧的,生怕她会被别人抢走似的。
“听说师父今日未曾出门,我就不进去了。”把忆雪送到门口,忆天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不是一直想见师父吗?”对于他的亲昵举动,忆雪似乎享受得紧。
忆天一愣,“谁说我想见师父了?”
忆雪道:“你整日跟我提修仙修仙的,难道不是想要师父教你法术吗?”
心思被看穿,忆天撇过头去,嘴硬道:“我才不急呢……”
“哦。”忆雪也不多问,和他告别之后,便蹦蹦跳跳地进屋找凌瑄了。
大老远的,凌瑄就看到忆雪一蹦三跳的朝自己跑来。他静静地坐在案前望着她,如墨般的长发肆意散在肩上,及地拖曳。
听说祁云回魔界之后发生了些事情,他这些日子便一直同柳千鹤一起想办法,倒是疏忽了她。
“师父师父!”
“跑慢点。”小家伙一下子蹿到了自己怀里,凌瑄有些应接不暇。
忆雪仰起头,一双眸子干干净净地望着他,“我累了。”
凌瑄笑笑,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柔声道:“今日又和你师兄去哪里玩了?”
忆雪小声道:“没有去哪里,就在武场上看那些人练剑。”
“不高兴吗?”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异样,凌瑄蹙眉,“是不是忆天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忆雪赶紧摇头道,随后身体微微前倾,一点点往他身上靠,“坏小子师兄说你很忙,都没有时间陪我玩了。”
是因为自己不陪她所以她不高兴了?
凌瑄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道:“是师父不好。”
带她回来却不陪她,是因为在他的心底还没有弄清自己究竟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对她。
见到她,心里总有一个声音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她就是他要找的人。但事实却又告诉他,无论是她的性格还是年龄,都与他要找的那个人相去甚远。
斯人已去,又如何能够仅凭一面之缘就断定她便是天雪呢?
所以这些日子,看到忆天时常出现在她的身边,陪她说笑,带着她到处玩乐,他也便顺理成章地放任她到处玩。毕竟她不是天雪,不需要自己时时刻刻陪伴着她。
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显然低估了忆雪对他的依赖性。
“师父……”忆雪小猫似的往他怀里蹭了蹭,贪恋着他的温暖,“那师父以后会陪我吗?”
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他哪里还会说一个“不”字?
“会,当然会。”
“师父最好了!”忆雪抬头,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就在他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三日之后,凌瑄有事离山。临行前的那一夜,见忆雪一声不吭,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他便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时候不早了,还不赶快回房休息养好精神。”
忆雪何等聪明,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意思,欢呼一声快快乐乐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忆雪上山也已很久了,一想到明日可以下山去玩,这一夜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踏实。
第二日日头刚刚才升起,师徒二人便御剑离开了天山派。
忆雪站在剑上,感受着风从自己的耳边呼啸而过,好奇地东张西望。
时值寒冬,凌瑄怕她会冻着,一直往她的体内输送内力,忆雪这才没感到冷。
“师父,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忆雪忽然回头。
凌瑄道:“去找你两位师伯,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凌瑄笑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南海边上,离天山也不过半柱香的时辰。
一望无际的海面,层层海浪不断地往岸边拍打,四周不算荒凉,却也空无人烟。
忆雪被凌瑄牵着,扯了扯他的手,“师父来这儿做什么?”
凌瑄低头望她,目光中毫不掩饰地透着宠溺,“看那边,别急。”
不消片刻,海面渐渐开始有了波动。一层又一层的浪头越打越高,水花飞溅,就连他们站得地方也仿佛下起了零星小雨。
凌瑄的掌心不经意地从忆雪头顶拂过,忆雪很快就感觉到自己上方的“雨点”消失了。
小手握着大手,小小的身子也下意识地往他身边挨近了一些,这样的温暖如此熟悉,仿佛这本就是属于她的。
海面涌动,他们正前方的海水纷纷向两侧移动。忆雪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不由惊呼,“师父师父,你快看快看!”眼里尽是兴奋。
“安静点,别把人吓跑了。”
“人?”
话音刚落,就见分开的海面中间露出了一条半人宽的“桥”来,而这座桥的尽头,竟有一个白衣女子正踏着碧蓝的海水朝他们缓缓醒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