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与梧桐树离的也不远,莫离也瞧见了那个满身血迹的人,便扶着车栏下来。
“姐姐,这人怎么办?”阿六见着她下车过来,便问道。
那人一身普通的长袍,上面染了不少鲜血,不过那一双手却是没有半分的粗糙,反而比莫离的还要细腻几分,因此便料定他是个富贵人。
莫离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银子,若是真的能救这人一命,指不定待他好了,还能得几个钱来,而且这个地方,想来是被路过西玛道是被马贼打劫的罢了。“把他抬上牛车,我摘些梧桐叶,得把他盖住。”
那人虽然不能言语,不过脑子却还是清楚的,听到莫离的话,只觉得这样清丽的声音,与这样的面相十分的不相配,又听见她有心救自己,所以也很是配合。因此阿六没费多大的劲儿,便把他送到牛车的车板上躺下来。
莫离摘了梧桐叶子,往他身上盖住了,也顾不得自己淋了雨,扶稳了车栏,只让阿六快些赶车。
因在下大雨,而且他们又没住在村里,所以村里的人也没看到马车上的人,便是有些血迹,也叫大雨冲刷得干净,第二天阿六去还马车,主人家也没看出来拉过带血的人。
他们住的屋子是给村里租的,不过是两间罢了,原来两人一人一间,外面搭了个棚子烧火做饭。现在这人来了,就安置在阿六的屋子中。
第二天一个大晴天,阿六送了牛车,便去西玛道找活儿,莫离一个人留在屋里照顾那人。
下午他便醒了过来,不过脸上却依旧苍白得很。眼下的条件,药是抓不起的,便是那敷在伤口的药,也是莫离早上去村子外面的田野里挖来的普通伤口药,用石头捣碎了,就这敷在伤口上,等着药渣里的水分一干,难免会戳得皮肤发痒。所以莫离看这人八成是给痒得醒过来的。
抬着中午熬好的那碗清粥到床边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到底是粮食,能填肚子。”
那人有些艰难的抬起沉重无比的眼皮,入目便瞧见了黄土碗里清澈无比的米汤。莫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偏靠着西南一带,所以多的是山丘与土坡,不过山水还是极好的,因此那山丘上都是大片大片的梯田,这个季节,田里正是绿茵茵的稻苗,缺水的地方则种了些高粱。所以这里其实也不缺米,所以莫离他们还是吃得起的。
莫离扶着他坐起身来,本来想坐在床边喂他的,毕竟他那手上也有不少的细小伤口,无奈自己这身子实在是笨重得很,十分的不方便。
那人自看在眼中,勉强的抬起手来,结果碗去,一仰头就给喝了下去。
似乎肚子里灌了些粮食,这人也精神了许多,谢过莫离的救命之恩,便询问起这地方来,莫离简单的与她说了,那人便没有在多问,开始闭幕养神。
一连着五日,那人的身体方好了些,能扶着棍子勉强的出来晒太阳。看着在太阳底下忙碌着的莫离,不禁问道:“怎不见嫂子的夫君?”
莫离闻言,心道这人真是个唐突的,怎问起别人家的私事来?嘴上却淡淡的回道:“我夫婿有了美妾,便休了我,我与弟弟流落到此,便安定下来,等着孩子出世。”说到孩子,莫离脸上的神色方柔和了几分。
那人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似有些不好意思,歉意的看了莫离一眼,目光便落到她高挺着的肚子,“嫂子这有七八个月了吧?”
“是呢!”想到孩子即将要出世降临,咳嗽莫离却欢喜不起来,毕竟这孩子到怎样她还不知道,而且眼下这条件·····想到此处,不禁黯然伤神起来。
似乎看出了莫离的心事与担忧,他杵着棍子便走到太阳底下来,“在下的性命是嫂子你们救的,嫂子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跟我去南黎。”
莫离闻言,倒也不意外,当日给阿六给这人擦拭身子的时候,就看见了他背上纹着的麒麟图腾。阿六没有那么多见识,只是见他身上有纹身,便担心起来,怕这人是个马贼,毕竟他们汉人的正经人是不会随意在身上纹身的。所以便告诉莫离。
早在兖州还没出嫁的时候,莫离就知道除了五大国以外,四周还有不少的零星小国,至于这南黎,因为靠着燕国西南,而且又都是以苗、瑶、彝三个族聚成的国度,喜在身上纹图腾,不过这图腾却是有讲究的,平民百姓一般都是简单寻常的花鸟,而那些有身份的,男的以麒麟蛟龙之类的为尊,女的则以月和蝴蝶为贵。
不过此刻听他开口说出来,莫离倒是有些意外,很是配合的露出惊诧的表情来:“你是南黎人?”
那人点了点头,“在下自小喜欢汉文学,所以便常常跟着商队来到燕国来,没想到这一次却遭人暗害。”目光里露出感激来,看着莫离道:“若不是遇见嫂子,现在定然是暴尸荒野了。”
顿了一下,他看着这收拾得干净,却几乎找不到一样值钱东西的小院子,“嫂子若是跟在下一起到南黎去,别的不敢说,这容华在下还给得起的。”
莫离已经穷了很长一段时间,此刻听到他的这话,只觉得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身份的人就是不一样,随便的给个承诺也是这么的气派。只是莫离也不是那等喜形于色之人,听到他的话虽然是感激,不过却还是委婉的说道:“等我弟弟来,与他商量在做打算吧!”
其实能去南黎也不错,听说有些寨老的医术高明得很,不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