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骞当警员已经两年了,出过的现场不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鸟。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参与与邪种有关的案件。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他看到污染检测仪上显示的触目惊心的数字86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上个月,曾经带过他的前辈就因为参与了一件涉及邪种的案子出事了,他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没过几天就因为心理素质测评不过关被带走了,至今都没有再见过。
刘子骞现在就很慌,因为他不仅仅参与到了案件当中,还要负责走访调查周边棚户区的居民。
像在下城区里的这种贫民窟当中根本就没有人口普查的概念,推开一扇门谁也不知道走出来的是良民还是江洋大盗。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天都在死人,死了的人尸体很快就被遗弃到垃圾堆里,而他的棚户很快又会住进新的人,人员流动性极大。
这次的死人之所以会有人报案纯粹是因为死状太惨了,一副被啃噬过后血肉淋漓的样子,看着怵目惊心。
所以,调查这里的棚户区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刘子骞才走访了十来间屋子就已经被袭击了3次,有一次差点被砖头砸中了脑门。
想想都还有点心有余悸。
现在,刘子骞再次站在一扇门前,心里已经不由得生出一丝恐惧之色。
之前是砖头,这次谁知道会不会直接一把刀砍过来。
犹豫、踌躇、徘徊、不安。
可最终他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敲门,如果每个人遇到点危险就退缩,那案子还要不要推进下去了?
“嗒嗒嗒。”
刘子骞轻轻敲响只是由几块破木板拼成的屋门。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刘子骞顿时神经紧绷,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一脸紧张的盯着那扇破门,有过被袭击的经历后,稍有风吹草动他就警惕起来。
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前来开门。
刘子骞顿时有些犯难了,犹豫要不要再次敲一次,他担心自己一走过去门后边就飞出来一块砖头,他已经经历一次了。
而就在这时候,原本就已经破旧不堪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漆黑的屋子里,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踟蹰的走了出来。
女人和孩子。
刘子骞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至少比走出来两个壮汉要好的多。
他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多出来一抹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平易近人一点。
“大姐你好,我是警视厅的警员,你别害怕,我就是随便问点问题,你看你抱着孩子多累,要不先放下来吧。”
披头散发的女人像是被触及到最敏感的部位,原本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她猛的抬起了头。
黑色的眼眶里,猩红色的红光摇曳。
一缕红光眨眼间充斥了眼前的世界,刘子骞在看到这双眼睛的瞬间脑海像是炸裂了一般发出一声轰鸣。
无穷无尽的诡谲低语声在耳边环绕,种种混乱,黑暗,恐惧的情绪弥漫心间,他的脸庞皲裂,鲜血直流,一只只蠕动的鲜红色的触手刺破皮肤钻了出来,滑腻的蠕动着。
仅仅只是因为看了一眼,刘子骞无论是精神世界还是肉身都在顷刻间受到污染,滑向无底的深渊。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能够刺破耳膜的声音撕裂夜空。
一阵无形的波动袭来,披头散发的女人像是受到某种巨力的重击,连带着怀里抱着的孩子,整个人倒飞出去。
沿途撞塌了无数的棚户房屋,可是女人从始至终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死死抓着不放手。
刘子骞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瞳孔涣散。
可是他还没有死,身体仍不可避免的加剧污染,肉芽触手不断的往外生长,如果不能阻断污染,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薛曼柠万万没想到邪种居然在杀人后还隐藏在这个地方没有离开,虽然她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可是仍旧出手晚了。
看了眼躺倒在地上不断抽搐,身体畸变的警员,薛曼柠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就是普通人在遇到邪种后最无奈的地方了,二者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物,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被污染了。
污染是不可逆的,就刘子骞现在的状态,基因早已经崩溃正在向着不可知的方向异变,这根本不是可以治好的。
即使最后他没死,秩序司也会送他一程。
而这都是因为邪种!
薛曼柠怒火中烧,无数细微气旋在她的身体周围打着弯,她踩着空气拾阶而上,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似的稳稳漂浮在半空中。
薛曼柠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一片狼藉的棚户区居民鬼哭狼嚎的四散奔逃。
双眼如同锐利的鹰眼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搜寻自己的目标。
陡然间,她的双目一凝,看向了某个漆黑的角落里。
她的嘴唇微张,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炸裂开来,无形的能量扩散,身前的空气都被击穿,所过之处任何物体统统化作齑粉。
但是黑暗中那道隐藏的身影动作更为迅捷,在威力惊人的音波抵达之前就已经避让开来,只剩下原地一个残影被击散。
周遭的一切统统四分五裂,威力比火箭筒还可怕。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让那道身影逃走了,几个闪烁间就从视野里消失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