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芸挑眉,将那根状物轻轻拾起,浸入一旁早已备好的莲露之中。水嫣然自沐玟初入江湖便一直随着他,见过沐辰倒也不足为奇。泥土仿佛入水的墨汁,一瞬间飘散,土色渲染之中,可见莲露底部静静躺着的暗红色龙行草。“公子破了月城危机,沐原定会想到公子有意助沐辰为帝,如此沐辰将会成为沐原第一个要除去的眼中钉,羽少为沐辰开路破关斩将,定然被沐原划入了叛逆党羽,如今羽少重伤怕会有些时日回不了这里,寒衣调庆典虽将要结束,但这些时日你务必要小心一些。”
水嫣然将手中的玉盒打开,里面亦然躺着一株完美无缺的暗红色龙行草。闻她言,唇角的笑容不变,眼角的凉意却隐去几分。“我会的。”她已经从慕容芸口中得到了消息,那人重伤,但并无生命之忧。
慕容芸将那株暗红从莲露中拿出,在龙行草露出空气的一瞬间,表面的水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着。“我所言可不是让你完全顾虑寒衣调的安危,林凌的暗卫盘守这里,他只有护羽少无忧一事,绝对比我更上心。不管何时你自己都要小心一些。”慕容芸自然知道她误会了话中之意,又解释了一遍。她在寒衣调这么年,也仅有这一个说话人。
水嫣然顿了一下,这才道了一声“好,我知你武功极好,但这天大地大无奇不有,切勿大意,多加小心。”听慕容芸话中之意,只怕很长时间不能再见了。
木槿花园中,两个蓝衣女子并没有看着对方,她们同样是蓝衣却如此不同,一个温婉大方,一个英姿飒爽,她们没有说话,却如心意相通一般,未来的路绝对不会太平,乱世中生存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看水迹干涸的差不多了,慕容芸手下动作极快,稳稳放入玉盒之中,封闭完好。龙行草越新鲜,药效越好。她抬起腰身,甩袖轻笑“那是自然,待我下次归来时,定要听你‘水月镜风’。”
水嫣然笑起点头“好。”
寒衣调主管水嫣然,远近闻名的善歌善舞,一手琴更是精妙。寒衣调张开时,帝国东南西北只闻水嫣然之名而来的客人便为寒衣调赢得了盛名带入了繁华。但也是在寒衣调真正立于不败之地时,‘水月镜风’却成了水嫣然封曲之作,其曲中意境妙哉怎能言语书谈。
东溟城东北临东海,南临溟越城及东南海,西临琉璃城及玄城一角,西北临‘不日之城’的夜城。三面临海,又与不日之城相临,东溟城即使地处大凌极东,空气虽不比北之郸城寒冷却也极为湿凉。
春时,未入东溟城入目的便是一望无际的白。东溟城很少下雪,这无尽的白是春时开花的木棉。东溟城的居民视木棉为吉祥的信使,他们认为在一年的初春看到这洁白无暇的木棉花,会给这一年带来欢乐与好运。久而久之,民俗遗留了下来,木棉花不仅种满了整个东溟城,就连相临的琉璃城与溟越城也种满了这纯白的木棉花。
此时已入临冬,木棉花早已败落,就连木棉树的叶也纷纷枯落枝头。偌大的东溟城因这光秃秃的枝桠涂显出一股苍凉。若是有人能在高空向东溟城眺望,定能发现一处靠海的山野间惹眼的血红。在满山野的枝桠中,如寒冬腊月的火,惊艳着灼烫人心。
那燃烧的血红竟是棵棵桃树而形成的幽林,看这些桃树粗厚曲折的树干枝桠,一棵棵竟都如百年桃木一般,更甚之即使已入临冬它们依旧盛开着似血一般的花,繁华茂密毫无凋谢之意。古朴而神秘,美如仙境。山野很广阔,并不高深,层层桃树之间,似乎只有一条幽幽大道盘绕整个山野。静波幽泉随处可见,山中没有鸟鸣,安静到诡异,却并不是没有生物。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下,那一棵棵桃树之间,一点点荧光悠闲的飞着,点亮了整棵桃树、整片幽林、整座山野。
穿过一座石桥,就连两侧流水上也飞舞着散发萤火的生物。幽幽大道环绕着山体旋着向上,到了广阔的山顶平地,桃树忽然少了,被篱笆格挡在外。目光向前便能看到这与世隔绝的仙境唯一铸造的天上琼楼。琼楼极其的宽广铸有三层,整座楼都是银色,银色的琉璃瓦银色的琉璃石在这暗下的天色中依旧如此夺目的璀璨。与层层血红繁花、山后橙色的沙滩、蔚蓝的大海相辉相应,这是视觉的极致,这意境比仙境更是美到极致。
此时这琼楼正中,一人长着到脚腕的银发,长发披散遮去了视线,只可辨这人有一副倾长俊逸的身姿。那人看着琼楼围绕出的广圆正中一棵粗壮的桃树,树干曲曲折折极其古朴,本就是五六人也抱不住的树干因这曲折恐怕十多人也无法圈住。曲折的树干仅有两人高,分生而出的粗大的树枝极为弯延,如一个巨大的香菇盘绕了整个琼楼围出的广圆。繁茂的桃花开的如云朵一般,血红的色泽比山野间的桃花不知鲜红了多少倍,荧光飞舞之中,这血红如流动的血液一般,出奇的诡异美丽至极。
清新的海风扶来,满树的花瓣飘动,残花飘零枝头,血红的落花扶过枝桠、扶过枝干、扶过树干、扶过树下一人白衣清薄一人银衣陆离。
银衣的人随意的站着,似有些无力地摇晃着手中的酒壶,额边发丝落下遮去了他的面容,这陆离的银衣也被他穿的极为糟蹋,那人抬手一点面前早已过了千年的古木,仰头灌一口烈酒,即使听了他的来意,仍是如此漫不经心。“映月是向我来讨三千最纯粹的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