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地啜饮着茶水,老叶叔眯着眼睛看着那疲态尽露、但凶性却丝毫不减的黑豹,慢条斯理地低声说道:“有豹,要论起调教野物、玩意,火正门里多的是门道、法子,原本我也不该多嘴。可我就是琢磨着.......老故事里边说大禹治水,从来都是疏胜于堵。这才换来个海晏河清的场面?这黑豹野性大、凶性足,寻常着水磨功夫耗野性的法子,倒是能不能拿准了用来收拾这黑豹?”
微微一个愣怔,站在老叶叔身边的相有豹下意识地接应上了老叶叔的话头:“老叶叔。您是说......由着这玩意的性子来调教?!这法子我可.......我可连听都没听说过?!也都甭管是不是火正门中人,但凡是天底下在身边调教傍身玩意的主儿,那可都是以人为主、玩意为仆,听调听喝、如臂使指!这要是顺着玩意的性子来.......这可不就都弄拧巴了么?”
轻轻摇了摇头,老叶叔抬手指了指那两只自己乖乖回了篱笆墙里的走地狗:“有豹。你说的这话该是占了九分的道理,可这调教玩意的事儿里头,是不是还能有一分旁的道理?你看我身边领着的这两只走地狗,真要说是仔细调教的门道,我还真没朝着这俩玩意身上使过多少。左不过就是常领在身边在山林里来来往往,这俩玩意经的场面多了,自然也就啥都会了!”
像是从老叶叔那絮絮叨叨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几分意思,但又像是全然摸不着头脑一般,相有豹皱着眉头看着那已然开始打盹的黑豹,嘬了半天的牙花子。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扭头看了看相有豹那满脸困惑的模样,老叶叔顺手把茶碗搁在了长条板凳上,抬手拍了拍相有豹的胳膊:“有豹,我也就是顺嘴一说,对不对的都还不好说,你也甭太朝着心里头去。自古调教玩意就是个耗精神、花时日、砸银子的活儿,急惊风的法子指定靠不住,还得是靠着水磨的功夫慢慢拾掇!”
话音刚落,已然快手快脚地拾掇好了那雪里花蘑菇和两只松鸡的九猴儿猛地从伙房里蹦了出来。打眼瞧着兽笼里那耷拉着爪子垫着脑袋打盹的黑豹,九猴儿顿时尖声笑道:“嘿......这还是一知道见缝插针的主儿?我这可才刚走开一会儿。这就睡上了不是?!不服调教还想歇盹儿,没门!”
扭头取了个隐燃着的柴火棍儿,九猴儿麻利地再次点着了个爆竹,抬手扔到了兽笼左近。伴随着爆竹的炸响。九猴儿看着那再次被惊得跳了起来的黑豹,得意洋洋地朝着正对着自己不断闷嗥的黑豹晃了晃手中的爆竹:“小爷这儿爆竹可备得足足的,倒看是你的性子拧,还是小爷的手段多?!”
盯着那再次被惊了盹儿的黑豹满是愤怒意味的眼神看了半天,再看看九猴儿手里拿捏着的爆竹,相有豹心头却是猛地一动。扬声朝着九猴儿叫道:“九猴儿爷,你比划个要点爆竹的样子给这玩意瞧瞧,可别当真点着了!”
眨巴着眼睛,九猴儿虽说不明白相有豹的吩咐到底有啥意思在里头,可还是照着相有豹的话,慢悠悠地将那根隐燃的柴火棍儿凑近了爆竹的引信。
才一瞧见九猴儿的动作,兽笼里的黑豹顿时乍开了浑身的皮毛,凶相毕露地朝着九猴儿闷嗥起来。这要是没个兽笼困住,估摸着这只叫九猴儿惊了无数回盹儿的黑豹就得扑到九猴儿身上来个飞禽大咬?
慢慢走到了九猴儿的身边,相有豹抬手慢慢压下了九猴儿拿捏着柴火棍儿的巴掌,一双眼睛却是死死地盯住了那黑豹的眼神。
似乎是知道相有豹在阻止九猴儿再次点燃爆竹,那只原本凶相毕露的黑豹犹豫了片刻,竟然软绵绵地重新趴到了兽笼中,眼神中的愤怒神情也渐渐地消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