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王爷这样的人,都只能算是俗世沉浮,那天底下就没有几个人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襄阳王的身份地位,还有家财,在整个北宋来说,都是极少见的。
若他都过得不开心,那底层的苦哈哈们,估计都没法活了。
事实上,现在的苦哈哈们,也快开始没法活了,所以陆森这才把巨人稻弄了出来。
有足够的粮食,就能让底层的人民好过一些。
襄阳王哈哈大笑,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还觉得陆森是在夸自己。
笑完后,他问道:“陆真人,听说前段时间,你送了个大功劳给吕府尹?”
“不算不算,是他自己努力挣来的。”
“确实,吕府尹是很有本事的人。”
虽然说嘴上夸着,但襄阳王心里却是不太爽的,吕惠卿在内政上有一手,这他承认。但关于战事这方面的,吕惠卿他懂个屁。
要不是现在还不是起事的好时机,襄阳王觉得自己随便带上百来人,就能把杭州城给打下来了。
“也不知道,陆真人可否也带带我这老头子?”
说这话的时候,襄阳王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睛微眯,脸容虽然笑着,但眼中更多的却是审视和观察。
他在看陆森的表情。
陆森很奇怪地反问道:“襄阳王你已无官可升,无爵可加了,我怎么带你?”
这话说得就很有意思了,况且陆森的表情假笑非笑,给人一种意有所指的感觉。
襄阳王立刻又大笑起来,他拍拍桌子,说道:“陆真人说的也是,我的官身已到尽头了。这事是我失言,我先饮一杯。”
说罢,襄阳王就把自己身前的酒杯端起来,一口闷了。
闭眼将酒里的辣意压下去,襄阳王将杯子放在桌面上,此时旁边站着的小年轻,或者说少年立刻端起酒壶,给襄阳王满上了。
而也趁着这机会,襄阳王向陆森介绍道:“这是犬子,排老八,单名诺,暂时还没有字……主要是没有找到足够德高望重的人,给他取字。要不陆真人,给我这不成器的取个?”
在北宋的文人界中,帮人起字,特别是帮后辈起字,本身就有着提携和帮衬、以及认可的意思。
一般这么做了,都会默认被起字的后辈,至少是他的半个学生。
而襄阳王此举,也表现得很明显了。
陆森摇摇头,脸上满是歉意:“此事恕难从命。”
“陆真人是觉得这小子,以后没有前程?”襄阳王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听说陆真人能掐会算的,可是知道了我家这小子的命数?”
“那倒也不是。”陆森摆手说道:“主要是我不懂起字。我自幼修习的就是一些与法术有关的学识,而孔孟大义,我可没有读过几本,亦不知道诸多典故,乱起名字只会牵强附会,让人发笑。”
“那陆真人可帮这小子,起个道法,或者是修行的法名,如何?”襄阳王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说道:“这小家伙从小聪慧,打从五岁起就请名师教导,君子六艺皆有涉猎,别说女子,同龄男子这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应该能出其左了。”
这少年站前半步,直视着陆森,一脸地骄傲。
襄阳王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就是希望陆森收下自己的儿子当徒弟。为此甚至还拐弯抹角地说,自己儿子绝对要天才过陆森的两个女徒弟。
陆森笑了起来:“那我就看看。”
随后他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着少年,好一会后,他扭头对着襄阳王说道:“想来襄阳王应该是听说过我在朝堂上,与官家说过的话吧。凡能修行者,必是天道的漏网之鱼。而贵公子明显不是。”
襄阳王颇是遗憾地说道:“这样啊,那太可惜了。”
“是啊。”
襄阳王站了起来,抱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犬子先行回府了,待日后与陆真人再聚首时,再谈谈这天道漏网之鱼的事情。”
“好说。”陆森也抱拳回应,笑眼眯眯的。
等襄阳王走后,陆森觉得颇是好笑,甚至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旁边的赵碧莲凑过来问道:“刚才那襄阳王叔好讨厌啊,阴阳怪气的……官人你这是在笑什么啊。”
陆森站起来,说道:“我们也走吧,待会边逛街,边和你解释。”
“好啊。”
两人行走在街道上,陆森缓缓说道:“我在笑那襄阳王,野心很大,但做事的格局却不大。”
“怎么说?”
“我们收到的情报说,这襄阳王意图不太对劲,是不是想谋逆我就不做判断了,就光说他刚才这事。”陆森牵着赵碧莲的手儿说道:“他想让我和他站在同一阵营,还想让我做他儿子的师父,以此来绑定我们两方的关系,你觉得这合理吗?”
“不合理,他没有给钱我们。”赵碧莲想了想,说道:“没有束修,至少得给快腊肉吧。”
呵呵!
虽然赵碧莲的脑袋瓜子不太灵光,但意外的,她总能看到事情的关键点。
就是措词上不太对味。
襄阳王想拉着陆森一起谋反,让陆森站在他这边。但却没有给出任何利益,甚至还想让陆森付出。
做人的老师……本质上,就是两方利益捆绑。
这样子,陆森以后为学生奔走,帮学生解惑解决麻烦,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且先不说陆森有没有兴趣做人老师,光是对方这态度,就让陆森极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