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珺瑶郡主在大街上对他们放完狠话,一连多少天,望月都等着她来报复,在宣荣府里都等到发霉了,那位郡主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反倒是璋王府,过了两日才差了个下人过来,带了些礼物和一封信,恭恭敬敬地呈给了宁曜。
那时宁曜还特地喊了望月来看热闹,那封信直接随手递给望月,让她自己拆开来看。
望月带着连英,不紧不慢地拆开信,展开纸。
璋王爷一手小楷写得不错,这避重就轻的话术也是熟到骨子里了。
洋洋洒洒一封信,数百个字,只提了珺瑶郡主冒犯宁曜一事,望月和连英的名字连出现都没出现过。
不对,还真难为这位璋王爷了,他在信中多写了句话:因下人间起了冲突,珺瑶欲罚,不想在无意中言语冒犯到将军……
下人间起了冲突,还真是把他宝贝女儿摘得干干净净,珺瑶郡主威胁宣荣府的话也成了无意间冒犯,看得望月是气不打一处来,把信往桌上一拍,直接拂袖而去。
宁曜自然也没给璋王面子,说了些场面话,最后轻飘飘来了一句:有关借兵一事,宁某无兵可借啊,手底下几十万兵士都在怀州边疆戍守,上哪里去找五万人借给王爷?
此等大事,不是璋王本人,谁也不敢开口说什么,璋王派来的人也只能说会将宁曜的话带给王爷,就赶紧告退了。
那些个礼物宁曜也没忘记叫他带回去,还有望月拍在桌上的信,也给他还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三岁小孩都能知道。
又过了三日,璋王府总管亲自登门,说晚上璋王爷在登云楼设宴,邀宁曜与望月前往登云楼一聚,还要带着珺瑶郡主当面向宁曜和望月表达歉意。
这还差不多,望月起初并不是很想去,但看连英脸上好不容易消下来的肿,她晚上要是避而不见,岂不是让那珺瑶郡主觉得她怕了?
望月特意挑了套烟罗紫的月华裙,配上白纱披帛,举手投足间便有仙子之态,脸上再略施粉黛,美而不艳,艳而不俗,已能看出若她将来红妆艳抹,真真会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之场景。
望月不笑时,眉眼间天生清冷,全然不似其他闺中娇生惯养之人;笑时眉眼弯弯,带着几分英气,即使身穿曳地长裙,也似江湖侠女一般。
文南替她整理好衣裳,也不忘赞叹道:“姑娘真如仙女下凡,当真是美极了。”
若是穿上嫁衣,只怕连老天都能为之倾倒。
望月则不觉得自己生得有多美。
“也就那样吧。”
要说美人,他们鲛人族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鲛人女子个个眉目如画,肤如凝脂,就是族中生得最邋遢的小铃铛,放到人界也是玲珑娇俏的美女。
鲛人男子比女子更为过分,一个个的脸蛋儿只怕是女娲娘娘亲手捏出来的,连女子都自愧不如。
见多了美人,便也着实不觉得她自己有多出众了。
但宁曜和望月印象里的美人,有很大不同。
美人不分性别,鲛人男子柔美,长发飘逸、眉间含愁;宁曜生得美,但如烈日朝阳一般,气宇轩昂,雄姿英发,说话又有几分fēng_liú,严肃时不怒自威,尽显武将豪横。
这神仙穿衣永远离不开金红二色,哪怕是上朝也得身着赤红金边的里衣,今日赴宴,宁曜未穿红衣,而是穿了身鸦青色云锦衣衫,系的是墨色腰带,却在腰间别了个赤红色的锦囊,上头绣着只金色大鸟,望月没仔细看,也不知那是什么鸟。
金与红,应当是旭日之色。朝阳为金,夕阳为红,宁曜的灵力又以火为主。
想来宁曜的真身大约是个金红色的玩意儿。
金红色,望月只能想得到麒麟,印象中,麒麟应当是龙首,麋身,牛尾,马蹄,浑身祥瑞之气的神兽,火系的麒麟便是浑身金色,周身围绕着烈焰。
难道这神仙是一只火麒麟?
望月脑子里有了好几种猜测,打算等赴宴回来好好问一问宁曜,他究竟是个什么。
宁曜不知望月心里在盘算什么,只觉得这丫头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但他回望过去,她又不着痕迹地把视线移向他处,和文南说起话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
怪矣。
要说这京城里头繁华,到了天黑,四处点起了灯笼,东市里仍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还好登云楼并不在闹市里,周围都是些珠宝玉行,绫罗缎庄,平民百姓没事做才不会看什么珠宝绸缎,只有有钱人才会到这块走动,人自然也比闹市里少上不少,宣荣府的马车绕了些远路,安安稳稳停在登云楼门口。
璋王设宴,自然是包下整个登云楼,除了受邀之人,其余皆是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掌柜的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宣荣府的马车,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草民见过将军,璋王殿下已在楼中等候您多时了。”
宁曜没理他,径自下了马车,转身扶着望月下来。
掌柜的看见望月,又说道:“这就是李姑娘吧,姑娘果真如传闻所说,如天仙下凡,有沉鱼落雁之姿。”
望月一时都没缓过来,这个掌柜口中的“李姑娘”说的好像是她。
也是,她现在是李家小姐,李望月。
宁曜问掌柜:“璋王殿下在何处?”
“回将军,璋王殿下在三楼,天字一号房,您请。”
掌柜领着他们从登云楼大门进入,望月抬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