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回到学校,江森先是去政教处认领了处分。不过跟上回在教室里吵架就摁了手指印相比,这回闹出这么大的事,郑海云却反倒没让他画押。学霸在学校里的特权,可见一斑。
办完事回到貌似已经空无一人的宿舍楼,休息片刻,吃了两个苹果,倒头小睡到下午两点出头,日头最猛的时候,江森又拿着从夏晓琳那边预支的五百块出了趟门,把这笔钱也存进了存折里。离开银行柜台时,存折上的存款数额,已然来到了惊人的1610块。再加上兜里还有四块钱零钱,江森感觉已经足够背上行囊,浪迹天涯,奔向诗和远方。
再之后一整个下午,江森就再搞其他任何事情了。
安安静静地做了几个小时的高一物理题,不会做的依然不会,但就是硬做,一边做一边惬意地吃着陆小娜给他买的苹果,分分钟吃得一个不剩。吃完后转头再看看老孔带给他的那七八个梨,心里又微微叹了口气。奶奶的,还不如折现呢。
这么多梨子,又要一路拎回去,麻烦。
心里嘀嘀咕咕着,晚饭刚好吃完抽屉里的最后两包饼干,然后等到6点多,家长会快要开始之前,江森去办公室拿回了这学期的暑假作业。
也就几叠卷子,以及一本略显低幼语数英三合一的《暑假快乐》。夏晓琳没再提早上的事情,只是随口问了江森明天回家的时间,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片刻后,夏晓琳就起身去了教室。
这天晚上,程展鹏亲自通过学校的闭路电视,给全校学生的家长,开了个建设和谐平安校园和防范学校霸凌的短会,话里话外的语气意味深长,还提到“某校”的“某个孩子”,因为跟长期跟同学发生口角,一时没吵过对方就动了刀子,接下来很有可能会被判刑,家长会开得非常有教育意义。尤其是高一五班的家长,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
胡海伟那破事儿坏事传千里,晚饭之前就风靡高一五班的各家各户了……
只可惜江森回去得早,没听到程展鹏的讲话,缺了一点大仇得报的快感。
不过话说回来,胡海伟这种货色的死活,他其实也无所谓了。
狗日的敢动刀子,那就死了也白死。
回到寝室后,江森晚上就没再瞎用功,而是稍微花了点时间,把屋子打扫了一下,然后洗澡洗衣服,九点半左右,就安然入睡。次日早上,江森醒来时,宿舍楼已经断电。
不过好在自来水还正常供应。
起床洗漱一番,把挂在水房里已经晾干的衣服收回,回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蛇皮袋,把衣服和梨子全都放进去,存折、身份证、车票还有学生手册随身带着,就径直出了门。
至于暑假作业,就不拿了,因为打算暑假结束前十来天就回来。
那个时候,学校里已经有人打扫卫生,不怕进不了门。
走出宿舍楼,校园里空寂无人。空旷的操场上,到处都是麻雀在蹦跶。
江森留着宿舍小院的门没有关,走过长长的空地,走过行政楼。
片刻后走动传达室,老伯今天也起了个大早,见江森出来,老伯长舒一口气,“唉,就为了等你最后这一个人,我在这里又多住了一天,加班费都没有。”
江森咧嘴笑笑:“谢谢老伯。”
老伯也道了声:“嗯,路上小心。”
“拜拜。”江森随口应着,从传达室的小门走了出去。
夏日清晨的风,带着几分点吹面不寒的凉。和煦的阳光斜照在墙角上,天朗气清,很是宜人。江森一路慢行,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在七点半出头的时候,走到了长途车站。
八点左右,进站,检票,还把他那个蛇皮袋,象征性地往安检器里过了一遍,等到八点二十来分,终于坐上了从瓯城区开往瓯顺县的车。
江森抱着蛇皮袋,找了个最靠后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然后又小心地摸了摸裤兜里的存折和身份证。出了学校,安身立命可就全靠这俩了。虽然丢了还能补,但是麻烦呀……
8点32分,长途客车不算太准时地出了站。
不知道多少座但目测起码挤了七八十人的车厢,拥挤异常。来自东瓯市各地乃至周边城市和外省的人们,操着各地的方言,从车子启动的那一刻开始,就各种叽里呱啦地聊。
很多方言,江森连一个字都听不懂。
紧接着很快的,泡面的香味也出来了,还有人脱了鞋晾袜子的,因为司机舍不得开空调浑身出汗的,狐臭的,各种气味和嘈杂的声音掺杂在一起,不断地刺激着江森的感官系统。
但偏偏空调车的车窗,又无法打开,江森只能忍着,一直忍了四五十分钟,忍到车子开出市区,开上高速,外面的温度上来,司机才终于舍得打开空调。
车里的人这时也逐渐安静,环境才终于好了几分。
“咔!”没吃早饭的江森,拿出一个梨子,开始麻木地啃着。边上有个自来熟的家伙,腆着脸皮问他要,江森直接一个白眼过去,就打发了掉对方。不是舍不得这么一个梨子,而是像这样的货色,你给他一个梨,他就完全有脸皮再管你讨钱。赖上了,甩都甩不掉。
一口气吃了两个梨,肚子稍微落个水饱。
江森就闭上眼睛,假寐休息。
快客在路上翻山越岭,穿过条条隧道。
每过一站,就有人下去,又有人上来,但总人数却始终都是那么多。
从早上八点出头,坐到中午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