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根本不需要理由……
大周末的,三楼和四楼全都空空荡荡,这会儿没半点动静。那些周末要回家的住校生,放学的时候走了,决不会再多回来跑一趟。
江森走到302门前,掏出钥匙,吱呀一声打开了年头起码不比他小的房门。
房间里很正常地空无一人,另外五个人,全都还没回来。
想来不是在食堂里吃饭,就是在操场上打球——其中有可能在打球的那两位,都是高一二班的,江森一年来跟他们交流不多,最多只能算个点头之交。
另外三个,则都是江森的同班同学,名字分别叫张荣升、邵敏、文宣宾。
宿舍不大,左右两侧墙边各摆着四套上下铺,中间是拼在一起的六张课桌。墙皮应该是前年刚刷白过,现在看着还算干净,窗外安装了防止学生想不开的焊死的不锈钢窗罩,从三楼看出去,视线能越过食堂的屋顶,看到学校外的小马路。
宿舍的天花板上,挂着两盏日光灯和一台积满了灰的吊扇。
除此之外,便是几张破旧得只摇晃的椅子,还两个六人共用的大衣柜。
不过这个衣柜江森从没用过,因为他去年秋天过来的时候,身上的那一身,就已经是他的所有衣服。后来学校又发了两套春季和冬季的校服,所以他现在总共四套衣服,这点东西,叠放整齐放在床尾就可以了。冬天天冷的时候就把春秋季的校服穿在里面御寒,更加省空间。
话说回来,东瓯市市区的天气,确实不算特别冷,这么穿确实很能凑合。
就是回老家山里过年的时候,那感觉有点够呛。
但幸好江森年轻火力壮,重生这两年最大的幸运,就是几乎没怎么生过病。
就算病了,也是猛喝几天热水就熬过去了。
走进宿舍,江森先打开灯,然后走到跟张荣升共用的上下放到了就摆在床边的课桌上,接着蹲下来从他自己睡的下铺床底下拿出一个洗脸盆,又走了出去。
出门左拐,男生宿舍楼梯口的另一边,就是他们的厕所和水房。
走进同样狭**仄而且光线昏暗的水房里,闻着那股淡淡的混合着牙膏、洗衣粉和其他带有淡淡腥臊的气味,江森拧开水龙头,那被太阳暴晒了一整天,已经晒得有点发烫的水,一下就汩汩奔涌出来。东瓯市地处江南沿海丘陵地区,自然资源有限,但就是不缺水。江森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夏天这个季节,因为洗澡很舒服,而且内裤半天就能晾干。
他摸着脸盆里的水,那股热水很快就由热转凉,而且凉得彻底。
江森同学把水装到脸盆的一半,就把水龙头拧了起来。虽然不用他付水费,但万一运气不好被哪个闲着没事到处逛的学校管事领导看见,被批评也是很耽误时间的。
他拿起已经用了不知道几个月,已经赃得滑腻腻的毛巾,勉强地拧了一把,拧出来的水,直接就能当生化材料用。然后拿着毛巾,小心翼翼地开始擦脸。
每擦一下,碰到脸上的那些痘痘,他都会感到难言的痛。终于,他忍不住放下毛巾,走到水房门边唯一的一面镜子前,好好看了下自己的脸。
脸上的痘痘,从额头蔓延到脸颊,从脸颊连接到下巴,从下巴延伸到脖子,鼻头上,鼻翼两侧,耳朵后面,耳垂上,甚至鼻孔里头,密密麻麻,几乎长遍了脸上的每一寸皮肤。
昨天刚冒出来的痘痘还没来得及消,今天又蹦出来一堆新鲜生猛的,新痘叠着老痘,溃破带白点的一串连着一串,一片连着一片。看情况,好像比前几天,又越发严重恶化了不少。
难怪今天那些外不对。
现在一照镜子,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适合出门见人。
夏晓琳说得没错,这个情况,确实该去医院看看了。
可问题是,看病的钱哪里来?去找教育局要吗?
尊敬的领导您好,我想申请一笔医药费去治个青春痘?
妈蛋!这话要是让青山自治乡的教育局老孔听到,老孔绝对能给他一巴掌,然后再用最起码价值五块钱的洗手液,疯狂洗手消毒半小时以上……
“唉……”江森苦叹着,只能举起双手,伸向脸上的那些孽障。
自己动手,没病没灾……
他呲着牙、咧着嘴,把一颗颗已经“熟透的”痘痘挨个挤破,挤出大量恶心至极的黄白绿色相交的脓液,直到挤出血来,才放过一颗。就这么在镜子前站了大概有二十来分钟,心里其实很着急想要开始写作业的江森,忽然听到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草!黄敏捷那个奶,真的大!小荣荣可以去喝两口,现在喝,还能长高的。”
“滚!去死!你个sè_qíng狂!你怎么不去喝!”
“哎呀!小荣荣还害羞了~”
“江森也没比我高,你怎么不让他去喝?”
“他不行了,看的他脸,明显就已经发育过头了,跟你这种没发育的矮不一样……”
邵敏和张荣升一路说着,声音越来越近,后面又跟上一个弱鸡一样的声音,文宣宾的嗓音低沉又充满老实孩子的憨厚劲儿,说道:“今晚又要洗衣服了,好想回家啊……”
张荣升道:“忍忍吧,马上就期末考了。”
“就是,都只剩最后一个月了。”邵敏满是总算可以放松的语气,跟着又感慨一句,“不过江森危险了啊,八成得改名叫江麻子了。年轻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