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两个多小时大戏的旅馆老板娘,匆忙给一行全瓯顺县最贵的贵客开了间顶楼的上房,很特么巧合,刚好就是江森刚搬出来的408。
江森去而复返地坐下来,感觉世界都已经物是人非。
曾经他的五肢健全,而现在,他的“神之左手”却已经打上了石膏,只配做半个某州艾弗森了。单凭一只右手,根本打不爆校队队长,很烦恼。
六个人鱼贯进屋。莫怀仁直接在沙发上落座,江森和程展鹏作为苦主,各搬了一张椅子,面对着莫怀仁坐下。剩下的汪副局、伍校长和谢指导员,就只能选择坐在床沿。
全都坐好之后,莫怀仁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市委宣传部的大佬亲自打电话要求,他是真的犯不着掺和今天的事情。
看看这满屋子的家伙,乡派出所指导员谢翔,副科级;县教育局副局长,副科级;瓯顺县中,号称市重点中学,然而多年来就一直没落实单位的正科级别,所以伍超雄,当然也是副科级。
最后一个程展鹏,市里头的高中校长,年轻有为,今年才三十五岁不到,将来固然肯定是有前途的。但他老莫三十五岁的时候,那可也是已经正科了!比程展鹏这个即将走上正科的副科可是要好上不少,所以半点也没觉得小程同志有什么牛逼的。
心里想着年轻有为,那也只是习惯性客套。
谁当年还不是个王者呢?
所以这一圈看下来,满屋子的副科外加一个在校高中生,亲自大晚上地跑来搞这么一场调解,老莫自己都觉得,有点掉份儿。可是没办法,谁让市里大佬亲自发话了。
而且在瓯顺县境内,能协调这种四个副科大战的——尤其是其中还有三个是单位一把手的情况下,估计也就只能是他这个级别的人物来了。普通正科没这个资格,寻常副处没这个大的脸,归根到底,确实只能由正处级的人物出面。
然后纵观全县,算上四套领导班子、驻防部队领导、企事业单位大佬,能够得着正处的,两只手都数得来,而其中有这个职能和管辖权力的,最多也就一个巴掌。
但偏偏呢,这一个巴掌当中,他能直接随便调动的,也就特么他自己!二太爷、三人大、四主席全都可以随便找借口不鸟他,就连那位常务副,也都分分钟能把自己摘出去。
所以别看他这个县太爷风光啊,但可不要忘了,去年好像也是这个时候,他还曾经被一群觉得自己亏了的家长堵在县委大楼办公室里过。
而那一回的事情,好像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也直接跟江森有关系?!
莫怀仁坐下来后没说话,就盯着江森的脸在看。
虽然贵人事忙,却越看江森这一脸麻子,越特么觉得眼熟。
去年夏天,某地中考状元跪在县委办大楼前喊自己没书读……
马拉个币的……
不就是这货吗!?
莫怀仁突然回忆起来,看江森的眼神就逐渐不对了。
而江森自然也不是没记忆的人,听说去年籍管科把他免费塞进学籍转移名单后,其他那些花了钱的家长,就把气全都撒在了莫怀仁身上,冲撞县太爷办公室,妈的还有人趁乱偷走了莫怀仁最喜欢用的一支钢笔。狗日的,就问你们low逼不low啊!
江森和莫怀仁对视良久。
莫怀仁逐渐感觉新仇旧恨的情绪有点上来了,江森则主动地慢慢避开眼神,内心开始发虚。
太巧了,怎么会这么巧呢?
是不是应该先打个招呼,喊一声老莫,你与我佛有缘?
可是老子也不信佛啊!
江森内心很纠结,房间里的几个人见老莫半天不吭声,也特么全都跟着一起纠结。过了大概足有三五分钟,谢翔先忍不住了,站起身来,说道:“我泡个水……”
程展鹏这时却突然开口:“谢导员,你们所里刚才的做法,算不算公然绑架?”
谢翔顿时站在了原地。
莫怀仁回过神来,急忙道:“程校长,这个话,现在还不能随便说啊。得看市里来的警察同志们是怎么说的,我们现在说了也不算对不对?”
“是。”程展鹏直接闭嘴。
莫怀仁松口气,心想这小程不愧是市教育系统重点培养对象,政治素养就是比县里这几个土生土长的货要坚挺得多,忙又赶着道:“这个事情呢,我来之前,已经跟超雄同志了解过了,其实情况不复杂,对吧,没必要弄成现在这个局面。无非就是江森同学,他的这个学籍归属权的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解决嘛,主要就是江森同学的个人意愿对不对?”
“对。”程展鹏适时地打了个卡,先存个档。
莫怀仁见程鹏展应得这么干脆,心里也就知道,今晚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已经注定了,他现在要做的,只是需要让己方都放弃搞对方的心思而已。
于程展鹏,是希望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别继续把事情闹大,巴掌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就好,既算是给了瓯顺县这几位面子,也算是给他本人一个面子。
于另外三个人,特别是伍超雄和谢翔,莫怀仁只盼这俩货别再故意憋坏水,时刻准备着倒打一耙,是后再去找程展鹏算账,暗害人家一家老小——当然,这俩货也见得有这个本事,但就算没这个本事,就算只有念头,也该打消为好。
毕竟市里的人事调动,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情况。
像他自己,原本在市里干得爽爽的,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