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微响,石牢的那片门壁,鬼魂般地缓缓抽起。破和殷咛闪身而出,且丝毫不加躲闪地站立在了钟乳石洞的那片空旷之中。
正在蛛网上颠鸾倒凤的两个人,双眼蓦然一个对视的微睁。
终于还是,来了吗?宇文卿的雪色瞳孔,透过额前几缕低垂晃动的长发,向那两人现身而出的方向微然一瞥,在看到殷咛的瞬间,一抹阴阴的笑意不由地在嘴角边轻轻抽过,同时,瞬间加速,向女人交 ̄合的快感,开始在身下火山般急剧地升腾……就要……就要……
破冷冷地盯视着他们,寒潭幽深的双眸中,突然就在这时刀光一闪!就要此时、此刻!
霎时间,锯齿圆刃飞转急至的戾气已扑至宇文卿的后颈,那绝决冷煞的一击,不是试探,而是破于尖锐的全力杀招!
死,或者抽身!这就是刀的主人,那个滴水成冰的男人,要告诉他的话!
宇文卿只得将牙一咬,身下抽开再一个转闪,刃影,已追魂般紧贴着他的脑后堪堪掠过,在嗖然闪断那蛛网的同时,也连带着削下了宇文卿的几缕额发,一冲而飞!
正在欲 ̄望的顶峰处,还未及升天的那具身体被男人急抽而出,刹那的空虚和不满,再加上网床的破裂,使得女人一声恨叫,从网丝上翻下的同时,双眼血红地一个黑发迸飞,跪地伏身,犹如一只浴血的凤凰,“铮”地一声从十指尖上弹出了十支半透明的尖锐冰棱,向破狂扑而去:“我要杀了你!”
这声“你”字刚一迸出,伴着锯齿圆刃的光华倏然飞回破的手中,一道眩目的白咒随之砍出,在划裂洞内地表的瞬间,无数锐利的沙石为之一片呼啸腾飞,向上如倒流的瀑布,溅起了一堵隔空的弥漫,女人的冰爪立刻变抓为撕,气波如潮,只听“啵”地一声,沙石中的咒影一遁而散,半空中的石块碎砾们,像骤然失去了生命的尸体,纷纷坠下,却早己不见了破和殷咛的身影,侧目四扫,却见宇文卿的背影在一个分支的洞口处闪晃即逝,显见得是急追那二人去了。
女人双目煞红,喉里隐隐发出一阵恨颤,正待急追,身后却蓦然传出了一个男人低沉而颇具磁性的声音:“姑娘,你身无寸缕,这样追去,多少有些不雅吧。”
女人陡然一顿,缓缓地回头侧目,在看清对方的刹那,脸上涌起了一片毒煞黑气:“原来是你!上次,若非有人在温池洞里突然布咒,惊了我的水魄,你和那个小家伙又怎能逃脱?”
“姑娘,对于那些没有结果的往事,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揣测结果,”殷子枫微靠在钟乳石柱上,垂眸,根本无视那女人做势要袭的冰爪,反倒冲着脚下那些石砾微微一笑,再一个挥手,将自己脱下的外袍飞扬抛出:“不过你倒应该揣测一下,宇文公子的……那颗心。”
随着衣袍飘落,女人一个伸手展臂,哗地旋身,在披住衣袍的同时,蓦地回眸:“心?他心如我心!”
是吗?你若真有那份自信,又何必站在这里,跟我废话?殷子枫心中暗自一笑,悠然抬眼,看向她:“明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变心,他的夫人总是最后知道的那个?很简单,不是那些男人太狡猾,而是有些女人太自负。明明就是两个人,两颗心,却偏要自欺欺人地说什么他心如我心,呵呵,可笑,不但可笑,而且还甚是可怜哪。”
“你!”女人不觉羞恼一喝,十指冰爪闪电般地向他面颊狂挖而去:“岂有此理!”
殷子枫没有躲,只静静地瞥向她,吐出两个字:“小千。”
冰爪蓦地停在了殷子枫的眼前。
殷子枫眼睛一掠,心说我就赌一把吧,赌那宇文卿并没有将自己遭人戏弄的事说出来,从常理上讲,只要是个男人,遇到这种事都会打烂牙齿和血吞。想罢,他轻云淡地地抬起手,没什么表情地掠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道:“这名字很熟,是吗?你以为宇文公子为什么会对那个小千的身体念念不忘?难道只是贪图美色?可小千的脸,似乎长得还没有你现在附身的这位姑娘漂亮。不觉得奇怪吗?为了要见她一面,你的男人居然能煞费苦心地等上五天,这种事?你以前在他身上,见过吗?”
“……”女人怔住了。
殷子枫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心中暗自好笑:那位主,以前哪里遭过女人的戏弄?他此时眼巴巴地想找小千复仇,以便挽回颜面,这种心理,你又如何能知?
“想知道答案,是吗?我,可以帮你。”看着忡怔中的女人,殷子枫伸手,轻轻地为她理了理衣领,声音,温柔地好象在呵护一只受伤的小兔。
“条件。”半晌,女人才缓缓地抬起眼,死盯着他,吐出的声音仿佛一个茫然无措的梦呓。
“我要你附身的这具*。只要你肯退出来,我就带你去看,看那个让你倾心爱慕了一生,放弃一切的男人,是不是真有一颗,永恒不变的心。”殷子枫不错眼地与她对视着。
女人抬起的红红眼睛在困惑、疑虑、不信又忐忑的情绪纷扰下来回转变着,未了,终于下定决心地点了点头:“行,既然信他,还怕跟你去吗?”
殷子枫看着她,如沐春风般地点了点头,鼓励一笑。
看来,好奇心永远都是人类足以致命的缺点。而做为一个守宫女巫,也果然是需要无情无欲,因为只要爱了,任何女人的智商,都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