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破,骑着一匹急驰溅血的战马,踏夜而回。
他带回的不仅有马,还有一个左腿残缺,浑身是血,从马上蓦然滚落之后,便一直躺在地上,不住痛楚□的男人。
“三公里外的谷底河床上,一窝食人蛛已经开始孵化,等我赶到时,就只剩下他,还有口气了。”破翻身下马,看了看在他脚下痛吟不止的那个血人。
小凉凑上来瞅了瞅那人的脸,不禁微噫:“怎么是他?他就是那个回报曹操,人马失陷,后来又奉命带兵,入谷要再找那个什么摄心蛛的李军候。”
“这么说,曹操的人马,又一次陷进了蜘蛛的肠胃……”殷子枫抬眼,眸中闪过若有所思的一闪光华:“你们觉不觉得这曹操,其实很像一个模范饲养员?”
众人相视一眼,再,背上一寒。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寻找蜘蛛只是借口,派人马入谷来伺喂这些怪物,才是曹操真正的目的?可这假设,也未免太过诡异了吧?就算他被魇主操控,可,这一切又是为何?魇界界主暗地为螭界的守狱巫使送礼?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必然联系?
随着一声痛苦的□,李军候勉强地睁开双眼,在看到破的刹那,因疼痛而绝望的眸中,如烛火欲熄般地晃出了一抹求生的暗影:“司隶……大人。”
“你认识我?”
“大、大人剿灭了审……审配的威虎军……庆功……宴上,谁人……不、不识……”李军候的脸色在一阵喘说中越来越白,以至话未讲完,便蓦地将头一个耷拉,因大失血而昏死过去了。
殷子枫看看李军候那流血、残碎的身体,再转眸,向破点了点头:“你赢了。”
小凉无奈地看看二人,叹气,垂下头,将手里的巧克力乖乖递上。破瞥他一眼,伸手拿过,再又似想起什么人似的看了看手里那块巧克力,问向众人:“今天,是不是有谁过生日?”
“对对对,有有有!是我,我过生日!”小凉眼睛一亮,连忙举手雀跃。
“噢?很好,”破点点头,收起巧克力,再一指周围那些火堆,甚是祝福地看看他:“那么天亮以后,请你负责将这些篝火全部吹灭,谢谢。”
“啊?啊!”小凉张开嘴,陡然呆掉:“不、不是吧二叔……”
殷咛低下头,扑嗤一声乐了,而殷子枫则满含同情地看看小凉,再笑着摇摇头,心说这个破啊,还真是睚眦必报。
“这是巫狱的主牢,在山谷左边的叉道分岭处,”破在火光的映衬下,用捆绑着公公的那枝树桠在地上点点圈划着:“由许多钟乳石洞环环相扣,在距牢洞十丈范围内,到处都是潜伏的低级狱者,比如蛇鼠蚊虫怪草妖花,虽说它们白天没什么巫力,但能产出巨毒,所携带的毒性之强,足以令人挨之即死,闻之即昏,我们没带隔离衣和层流面具,要救曹拓,就只能在它们不产毒的晚上。”
“可是到了晚上,以它们的巫力,我们不是一样难以逾越?何况还有那个什么宇文卿,一但惊动了他,麻烦可就大了。”殷咛攒起眉摇了摇头,想想那么当量巨大的ctx都炸不死他,再想想那双充满□和阴郁感的雪色瞳孔,由不得后背阵阵发寒,心说这回要是再落他手上,那就铁定玩完了。
“不错,”小凉一咧嘴,呲着牙从火堆架起的马肉上狠狠地割下一块,边嚼边点头:“咱们在这儿已经吃了五天的马肉,想了n套方案,可救人的期限己到,还是没有一个真正安全可行的办法,依我看这事风不正,就算能混进去,要想带个活人出来,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要不,咱们还是闪了吧!”
破没有出声,沉吟了一下,看向殷子枫。
“明天,就是中秋。”始终沉默的殷子枫终于抬起眼,沉声缓道:“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赶快出谷,寻找曹操的下落,盗取面具。至于曹拓,那宇文卿明明就是在拿她当诱饵,设下的陷阱到底有多深,实在是一个不可预测的未知。”
众人看看破。毫无疑问,殷子枫的分析很透彻,也很中肯实用,
“小破,他说的对。”阿紫的光在破的手腕上闪了闪:“我们没理由去冒这个险,一切,都是她在咎由自取。”
破没有理她,只是静默地垂了垂眼,半晌,才缓缓地站起来道:“你们先走。”
“你?什么意思?”殷咛一怔。
“二叔,你不会是想,一个人去吧?”小凉也跟着惊诧。
破用无言的静立,回答了所有。
“难道,”殷子枫将自己望向长夜的目光缓缓收起,再掠向破,低沉的嗓音悠然而淡定:“你是真的有些,喜欢她?”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小破,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否认?这只狐狸是在给你下套难道你连这都看不出来?”阿紫的声音明显地焦躁起来:“她会误会的!”
破侧头,缓缓地看向殷咛,只见她蓦地一下低了头,看不到表情,但呼吸的刹那凝住,说明了她有多么在意。
沉吟几秒,破终于点了点头,坦白:“对。如果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理由。”
“……”没想到破会如此痛快的承认,殷子枫不免为之一怔,目光中悄然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
而殷咛,则一动不动地死盯着火堆,兀自不语。
倒是小凉那还没有变声的童音,在夜里无比悦耳:“早说嘛,既然如此,小凉公子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生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