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姐姐,你恢复的好快啊。”曹植喜上眉梢地看着曹拓。她现在已能下地行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依旧愁眉不展。
“子建,我想回自己的行军大帐去住,这些天在你这里治病,你一定也没休息好。”曹拓心灰意冷地低着头。
“拓姐姐如果执意要走,那我就叫下人帮你收拾一下,一会儿让破护送你回去。”曹植扶住她。
“啊?不!不用。”曹拓一惊,连忙阻止,面对曹植讶异的表情,半天才回过神来,黯然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算了,他那个爱好,我真的接受不了。还是让我的婢女来接我回去罢。”
“破的爱好?姐姐指的是什么?”曹植大奇。
曹拓脸上一红,摆摆手:“你太小,说了你也不懂。”
曹植纳闷地看看她,心说姐姐一向是个爽快人,什么时候也扭捏起来了?她不说,我回头问女巫去。如此想罢,便指使手下人开始准备接送曹拓回帐。正吩咐着,猛一回头,却见曹拓兀自呆怔在那里,也不知想着什么,只得拉拉她:“姐,你又怎么了?”
“嗯,子建,我在想,父王的安危乃是我军重中之重,他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如果你舍得,不如让破去做父王的贴身护卫,子建意下如何?”
“这个……”
“就这么定了,别再这个那个。”曹拓一摆手:“明日,我就请父王将他调拨过去,放心,父王是个惜才之人,在他的手下,破一定会倍受器重。”
曹植深思一下,点了点头:先不说父亲身边确实需要一位高手保护,单就破这样的一位旷世奇才,总窝在自己帐下,也未免过于可惜。
是夜,曹军的幕府大帐中,灯火通明。
细眼长髯的曹操定平着脸,闭目而坐。两旁,分别站立着谋士和武将。此刻,他们正相互交换着眼神,看了看,没从各自的眼里看出什么对策,只好再小心翼翼地向曹操的表情上探去。
意料之中,从那张石雕般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提示。所有人的目光转了一大圈,终于还是落回到了自己的脚上,心里,重新回荡起了曹操刚才的那个问题:“如何才能尽快破城,赶在九月之前平定冀州?”
“主公,想那守将审配,一向刚愎自用,有忠无谋,为今之计,不应力拚,还当计取。”一位30出头,神情肃穆的年轻男子沉吟了一下,先行开口。
“不知奉孝(郭嘉)计将安出?”曹操依然闭目。
“这……还当策之以反。”犹豫了一下,郭嘉坚持自己的想法。
“策反?”始终立在曹操身边,身长八尺,,腰粗体壮,容貌雄毅的许褚突然瞪了瞪眼:“君可还记得那审配的部将冯札?我们派人策反,他也开了城门,结果如何?我军前队千余人才有一小半入城,便被审配那厮以石掷下,又放下闸板,将城门掩住,我三百多名官兵被陷城中,全体阵亡,如今你还敢再提策反?!”
“主公在城外挖掘濠堑,引水灌城,城内人心已浮,加之袁尚败走中山郡,守军人人自危,此时正是策反良机。”郭嘉不肯退让。
“公达以为如何?”曹操微睁细目,看向一个四、五十岁,白脸清瘦的男子。
“卑职以为奉孝所言,权可一试。”荀攸施礼。
“那么,当派何人前去策反?又该策反何人?”曹操眯着眼,向众人扫去。
众人一阵沉默。
始终没有出声的乐进却在这时,猛然抬起了头:“主公,我倒想起了一个人。”
“噢?将军请说。”曹操的身体向前靠了靠,专注地看向他。
“主公可知,你的护卫破,他的来历背景吗?”乐进的目光向守护在帐外的那个高大身影瞥去了一眼。
“子建跟我提过,破是中山郡无极人。在家排行老二,为了能建功立业,乱世留名,他们兄弟三人才一起投奔到了这里。”曹操一边回忆曹植的原话,一边也看向帐门外。
“主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兄弟三人出身于官宦之家,其父是甄逸,做过上蔡县令,其妹甄宓就是袁熙那位美名远播的正室夫人。”乐进早从曹植那里查到了他们的底细,故而胸有成竹。
“噢?这么说,他跟袁家还有联姻之亲?”曹操的眼里露出了颇可玩味的兴趣。
“正是,他们有这样一层关系,那审配自然也会以礼相待,又加之甄夫人还在城中袁府,这策反成功的机会……”乐进意味深长地点到为止。
“话是不错,可这策反者,最重要得有辩才。”曹操犹豫着,自从破从曹植那里转到了自己帐下,他就一直在观察此人,发现他的性格有些过于清冷。
“主公明鉴,这甄氏三兄弟里,那老三的头脑和口才很是不错。主公若能让他们三兄弟潜入邺城,去做策反说客,当会不辱使命。”乐进相当肯定。
“恩。那么,去策反谁,更有决胜的把握?”
“这……”乐进有些迟疑。
“依卑职之见,审配的侄儿审荣,比较合适。”只见一个鼠眼短须的男子从容站出,朗声答道,曹操放眼望去,却正是袁谭派来求和的谋士辛毗(音pi):“此人不贪财也不怕死,但最怕一个人——他的夫人徐氏。只要能说动徐夫人,这策反大计就成功了大半。”
“看来佐治早就成竹在胸了!”曹操眯起眼,不动声色地盯住辛毗,半晌,方仰头朗笑:“呵呵呵呵,好,很好,就依各位之计,准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