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真是春暖花开的一天。
殷咛边想,踏过大学校园里那些正在投向自己的或惊奇,或惋惜,或揣测,或不解的纷扰难定的目光,没心没肺、悠然自得地走出了校门。然后,面对着校门外那片市井红尘中的车水马龙,独自一人,微微地仰起了笑,且笑得那么如释重负,风情天然。
在她这次的综合测试终于考出了史无前例的31分;在她的“同性恋”倾向被突然曝光;在她用天真无知到近乎白痴的眼神和语言,成功地“杀伤”了所有想要接近她的人;在同学和老师纷纷议论她的剧变,并传出无数版本的狗血情节之后,前任替身所留下的所有光环,终于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摧枯拉朽地彻底毁灭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好奇疑惑的目光就会被时间洗掉,她,终于可以做回那个真正的自己了----那个没有什么朋友,总是一脸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喜欢躲在教室最后的某个角落呼呼大睡,全身落满灰尘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平凡女孩。
等等,这是什么?殷咛的脚步蓦然一顿,心底,同时掠过了一丝异样的悸动:有种很特别很特别的气息,正随着风,自她的鬓角旁飘然一吹,而过……
双眸,不禁危险地眯了起来。
猛地一个转身,警惕的目光迅速扫向向四周,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不觉皱了下眉,奇怪,为什么她会觉得刚才,有什么人的目光,正在四周的某处,气场强烈地凝视着她?
而且那种凝视,那种感觉,好熟稔,居然令她的心在跳动中,莫名地搅拌成了一团苦乐难定的纠结与温存……
等等,温存?拜托,你老人家怎么会想到用这样一个词的?
摇摇头,她不想再自寻烦恼地捕捉刚才那份奇异的难以解释的直觉一把甩上肩头,边走,边开始认真考虑今天的敛财之道。
是的,尽管眼下,那个藏身在陋巷里的寒酸小窝,随时都会被人遗弃,尽管那个男人,很快就会做出选择,并且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从那个只属于他们二个人的世界中,毫不犹豫地退出。但至少现在,至少此刻,她还在拥有,她还能为那个只属于她和破的家,做些努力,努力靠近、努力温暖、努力幸福。即便终有一天,家会落锁,会挂满蜘网与灰尘,但至少,她努力了,她拥有过。
这么一边想,一边走,在秋日中午的阳光里,不觉便绽起了一丝弯弯的微笑。
能抓住多少,就抓住多少吧。今后,腥风血雨也好,生死离别也罢,只要在她的生命中,还能留有这样的一段生活,一段记忆,那么,即便它短得像梦,也该无悔、甘愿,心满意足了。
想罢,重重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打起精神,开始在x城那条人流熙攘,最为繁华的大街上,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来回穿梭着找起了工作:酒楼、发廊、衣店、娱乐会所,甚至糕点杂货铺……
“请问,这里招人吗?”抬起的双眸分明闪动着明亮的虔诚,与期待。
对方将她上下一个打量,摇头:“不招。”
“那么,招鬼招神仙吗?”某人睁大眼,很不死心地继续问。
“……”
5分钟后。
“大叔,你这里需要洗碗工或者服务员吗?我想找份夜间的短工贴补家用……”在她的小脸上,绽放着最单纯,最无害的渴望。
店老板审视般地瞥了她一眼,冷冷回绝:“不需要。”
“可是,我什么都能做的,不但能吃苦,而且,真的很听话啊。”她努力睁大的眼晴里,似乎有着用不完的自信与坚定。
“很抱歉。”对方看向她的眼里,也有着同样的坚定。
“……”少女只好尴尬地低了低眼,再讷讷地,转身离开。
数分钟后,她又精神抖擞,信心百倍地推开了一家发廊的门。
“招我做小工吧!大哥哥,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是我很聪明的,我学什么都好快。而且,看看这个,真的是十指灵巧,状若兰花噢。”她对发廊里的那位黄发帅哥扬起可爱好学的笑脸,再歪头抬手,猫似地为他展示了一下自己那双状若兰花的“爪子”。
可惜下一秒,那名不受蛊惑的帅哥竟将她的人,连同她的爪子,毫不犹豫地直接一搡,推拒到了发廊门外的大街上。
“其实,这个女孩看上去还不错嘛。”发廊里的一个烫发女熟客坐在理发的椅子上,扭头看了看那个只影形单,站在门外,一脸落寞的少女。
黄发帅哥抬头,瞟了一眼那少女正在黯然离开的背影,却什么也没有说,摇摇头,继续为客人的头发认真地做着造型。
密封的黑暗中,一张衰老却诡谲依旧的脸,正在荧光闪闪的电脑屏幕上,笑意深沉:“当然,你们可以说我其实是唯恐天下不乱,呵呵,就算是吧,那又怎么样,乱世才能出英雄,如果你不是最厉害的那个,又凭什么胜出?凭什么赢得紫婴珠?凭什么得到我想得到,却最终也没能得到的永生?”
一个迅速收缩的白光掠过,电脑屏幕上的那张老脸,终于随之隐没在了一片寂如深谷的黑里。
几秒之后,从这片黑暗中,方才传出了一个男子慵懒淡漠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漫不经心,却又分明蕴着一抹桀骜绝决的浅寒低沉:“这就是他留下的第二盘录像带?”
“对,今天早上,有人将这段录像群发到了几乎所有殷氏和赵氏成员的电子邮件里。大约,是唯恐有人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