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晓角
拍云俯仰,意纵襟袍敞,遥看高台烽火,刀戈血,狼烟帐。
夕阳黄土巷,孤身何惧挡?偏为那人辗转,黯然恨、薄情怅。
疼疼疼,除了疼,还是疼。
殷咛全身就像刚刚上过了重刑,痛楚难当。用力睁眼,一道阳光透过眼缝,针般刺来,刺得她一个闭目,吸气。还好还好,我佛慈悲,没死成。心下一个如释重负,黑了黑了,再晕……
“哗……”一泼凉水兜头而来,殷咛打了个激灵,皱皱眉,转魂般醒了过来。先抹一把脸上的水,再看看天,夜幕已然低垂,正在微风中罩着一笼无边的暗纱。
再看看周围,是山。而她自己,正无比狼狈地躺在这座山下的一处乱草丛中,形如乞丐。
“丫头,能动吗?”殷容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关切地凑了过来。
殷咛试着动了动,酸疼,但无大碍。于是痛咧着嘴,坐起:“只有咱们俩?他们呢?”
“不知道,”殷容环视了一下四周:“你好象是从山上滚下来的,摔的好重。我没怎么受伤,所以在这附近转了转,了解到了三件事:第一,现在是建安九年,也就是公元204年的七月;第二,离这座山二十里地,有一座城叫邺城;第三,他们四个跟我们两个,到目前为止,可以算是彻底失散了。”
殷咛看着她,一个失神发愣。
这么说,还真给穿了?穿到了汉未三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真有穿越时空这回事?天,我亲爱的爱因斯坦、海森堡、霍金,我亲爱的科学家们,请你们千万解释一下,204年和2007年,哪个对我而言,才是真实的?
神思恍惚地摇摇头,殷咛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脸色突变,一把揪住殷容:“完了完了,那只鬼眼,我们没把鬼眼带走!将来,就算能找到一条回去的咒语长廊,可是没有鬼眼,我们又该怎么回去?”
殷容眼神一黯:“我哪儿知道。”
殷咛直直地看着她,梦话一般喃喃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咱们再也回不去了?以后,都得生活在这样一个没有电活没有网络连抽水马桶卫生巾都没有的时空里,从此成为二十一世纪我那些老师和同学的老祖宗?”
晕死晕死,这都什么和什么??
殷容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想,既然我们能穿过来,就没理由回不去,是吧?”
这也叫理由?有点说服力好不好?不过,唉,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刚穿过来就想着怎么再穿回去,是不是也太缺乏职业道德了?殷咛如此这般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阵,没什么头绪,索性收回目光,开始打量殷容,还好奇地扯了扯她的衣衫:“喂,你身上穿的这个,到底什么玩意?也忒难看了吧?”
殷容没好气地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她:“还好意思说别人,先看看自已吧,蓬头垢面,一身脏血,跟个女鬼似的。”
说罢,她拾起一套粗糙的葛布衣和裲裆裤,再指指山下不远处的一道溪水石沟:“这是我从山上的猎户那里顺来的。你先去溪边洗洗,再把这个换上。少撅嘴,知足吧你就,有得穿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