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蒙蒙胧胧地醒于一树鸟声啾啾的婉转。
殷咛在破的怀里,先是迷糊着睁了睁眼,紧接着,便是一怔。
不知何时已双目复明的她,怔怔地望着眼前铺开的那片景致,半天没能缓过神来,这、这地方……
“喂!喂!”殷咛忽然向怀抱着她的破推去一把。
“恩?醒了?可以看见了吗?”破闭着眼,靠坐在一棵枫树下,假寐。声音,清晰的好象从来不曾睡过。
“看你个大头鬼啊!死人脸,居然敢耍我?!”殷咛突然冲他当胸就是一拳,怒嗔在目:“你嘴里那个上面是峭壁下面是深渊的悬崖呢?那个直径3米的见了鬼的孤石呢?为什么全都变成了一马平川的枫树林?”
“不知道,可能我们身处绝境却不离不弃的精神感动了玉皇大帝,”破拍拍她,像在安抚一只呲出爪牙的猫:“所以一觉醒来,悬崖就变成了平地。”
“鬼话!一面之词!”
“很抱歉,我有证人。”
“啊?证人?”“殷咛诧异之极,难道昨晚,还有旁人?
“不,从严格意义上讲,是证鸟。”破看着她,一挥手。只见公公竟自一棵枫树上扑啦啦扇着白羽飞将下来,待破解去它勾喙上被封的丝网,公公便立刻神气起来,一抬翅膀,将自己头上的那把羽冠潇洒地捋起,再后甩,深沉地瞥一眼殷咛:“是的,就是我。”
殷咛危险地眯了眯眼,侧目打量着它,突然一个咬牙冷笑:“证鸟?依我看,你就是昨晚那只成了精的蝙蝠吧?”
“没有!”公公连忙瞪起鸟眼,矢口否认:“绝对没有!话说,什么是蝙蝠?蝙蝠是什么?”
殷咛眯眼,歹毒地一笑,猛然伸手,冲那鸟一把抓去:“哼!秃尾巴鸟!敢跟死人脸合起来耍我?!看本姑娘不扒光你的羽毛,让你一辈子裸飞!!”
“哇咔咔!原来你竟这么毒辣好色!不!不要过来!别过来啊!不要扒光我!救命!非礼啊——就算要扒也别太粗暴了好不好?人家还小,还不够成熟……”公公鸟仗着破在,一边飞立上他的肩头躲避,一边还不忘装模作样地捂住自己的小胸脯,歪头捏嗓地乱叫。
殷咛见它仗着有破撑腰,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动了怒气,绕着破,左右来回地扑抓,惊得那鸟翅也跟着一下下地乍起乍落。而破,只淡笑着拍衣起身,面向暖暖的旭日,一言不发地行走在红枫如霞的幽林中,任由他们围绕着自己追逐胡闹。却不曾想,在枫叶流红的小径上,没走几步,迎面就遇上了殷子枫、小凉、落花风和殷容四人。
殷咛与公公的追打,虽然热闹,但却并不新鲜,真正令众人诧异迷惑的是破,这还是那个春寒料峭,目光犀利的寂寞男子吗?这还是那个圆刃在手,血腥霸气的冷冽杀手吗?他此时脸上泛起的暖风轻笑,在众人眼里,可远比他手刃千军万马要来得震撼!
迎着众人的目光,破坦然地点了一下头,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眼里的猜测、打量与暗忖。
“师兄!容!”打闹中的殷咛抬头猛然看到众人,不觉喜上眉梢:“哎呀,正要去找你们呢,居然就遇上了!”
闻声,殷子枫那深邃微闪的目光立刻自破的脸上,轻浅无声地一扫而开,再低头看向扑到自己前面,乐呵呵的殷咛,不觉微微一笑,将手指轻轻地抚插在她脑后的长发中,轻声笑问:“怎么,能看见了?”
“当然,”殷咛心情极好地歪头,拍拍他:“这么帅的大帅哥站在眼前,要是看不见那得多可惜啊?”
殷子枫看着她,依然在笑,笑的荣辱不惊:“昨晚,你们在哪儿?”
“就在这林子里啊。”殷咛在毫无设防,脱口而出的同时,突然心里一跳,感觉有什么不妙。
“噢?”殷子枫插在她头发里的手指顿了顿,很温柔很无害地看着她,淡淡轻问:“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睡在林子里,风大,不冷吗?”
“噢,不冷。”殷咛摇头。
“嘿嘿,当然不冷,抱在一起又怎么会冷呢?”站在破肩上的公公,歪着头,眨着眼,突然插来一句。
众人不禁齐刷刷地看向了它。
恩,很好,很好,被关注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公公一边挺挺胸,一边贼贼地在心里暗笑,看你们这帮人还无视我不!
殷咛脸上一红,恨不能立刻回身掐死它这个多嘴的家伙,谁知身子刚动,发根便是一紧,脑后的头发像是被什么给猛然拽住了,不禁吃痛而委屈地抬眼,看看对方:“师、师兄……”
殷子枫闻声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抽硬起来的手指弄痛了她,连忙回神般地放开,垂了垂眼,一笑,再抬起眼时,目光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你们倒是养精蓄锐了,我们几个可是赶了一夜的路才找到这儿来。不想知道我们扑入水幕后,穿到哪儿了吗?”
“哪儿啊?”
“邺城的东市,你被曹拓抢走的地方。”
“哈,这么爽?那你一定是把曹操那厮安全送回了府,然后和容悄悄溜走的吧?”殷咛看看旁边的殷容。
“喂,我的话好象还没说完呢。”公公发现大家又开始无视自己了,不觉气闷。
“最先回来的是小凉和曹拓,我刚从他嘴里听出个来龙去脉,师兄就和曹操跟着回来了,要说这速度快的还真够吓人。”殷容再看看旁边的小凉。
“等等,你们就真的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抱在一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