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上了车,摇下车窗,听得李萃群在那里巴巴说。
他忽而轻笑一声,“学长,愚弟有一言相送。”
“学弟且说。”李萃群凑过来,不生气了这是?
“特工总部毫不避讳的任人取阅红色报纸、仇日报刊,这是在无私为红党、重庆培养人才吗?”程千帆轻笑,说道,“谁人提出这般作为,此人非蠢即坏!”
说完,程千帆敲了敲驾驶座的靠背,示意浩子开车,嘴巴里还都囔了一句,“蠢不怕,就怕是装蠢啊。”
……
嘿,这厮!
李萃群看着程千帆的座驾离开,他的面色连连变化,最后是冷哼一声。
这厮果然是小心眼至极。
他敢笃定,程千帆最后这段话本来应该是不打算说的,许是听到自己讥讽他‘小心眼’,这厮便用实际行动来表现什么叫小心眼。
在会客室暨阅览室摆放亲近红色、重庆之违禁报刊,任人取阅,极可能提升大家甄别那些抗日分子宣传的手段,也可以暗中观察,钓出隐藏在特工总部可能的奸细,这个办法是苏晨德提出来的。
按照程千帆的说法,提出此办法的人是非蠢即坏,甚至是装蠢行事。
那么,苏晨德是蠢?
还是装蠢行坏?
苏晨德自然不蠢,相反能力不俗。
坏?
李萃群自然也不会怀疑苏晨德有问题。
但是,李萃群不得不承认,程千帆所点出的弊端:
万一有手下受到这些报刊言论的影响,本来是没问题的,现在却因此发生变质?
最不济,即便是没有人受到报刊的影响,但是,此举在日本人的眼中会如何看待?
苏晨德提出该办法,真的没有暗藏猫腻?
李萃群皱眉。
旋即,他苦笑一声,摇摇头。
他是极为聪明之人,自然知道这就是程千帆这厮为了回击那句‘小心眼’的故意使坏之处了。
理智告诉他,苏晨德没问题,这一切都是程千帆故意拿话语使坏。
但是,这人呐,就是经不起琢磨……
苏晨德真的暗藏歹意?
要说苏晨德没有什么小心思在里面,李萃群自己都不信。
那么,是什么小心思呢?
李萃群呵呵一声:
程千帆那家伙就是纯纯的坏!
……
“浩子,我昨天下午的行踪落实了吗?”程千帆表情严肃问道。
“一切都按照计划安排好的。”李浩说道,“大家是看到帆哥你进了货仓的,后来我仔细检查了,没有纰漏。”
他想了想,“除非用大锤砸墙,不然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程千帆点点头,四号货仓弄了个暗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有掩人耳目的需求。
“帆哥,还记得我们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人吗?”李浩问道。
“就是被骗进来的那个?”
“帆哥怎么知道是被骗进来的?”李浩问道。
程千帆没有回答问题,“你仔细想想。”
然后看到浩子的表情,忍不住笑骂道,“怎么?还想要考一考我啊?”
李浩嘿嘿笑,摸了摸脑袋。
他通过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得出了那个人是被特务骗进来的结论,后来在同七十六号的人吹牛闲聊的时候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情报,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这令浩子略自得,便想着考一考帆哥。
帆哥不愧是帆哥。
“打听到什么了?”程千帆问道。
浩子既然会想着‘考一考’他,必然说明浩子打听到一些情报了。
“那个人是街头的芳云日杂店的掌柜的,姓单,抓他的是七十六号的一个特务小头目。”李浩说道,“这人姓汤(唐),这个人听那个单掌柜说会木匠手艺,就骗了单掌柜来院子里,说要请他修补桌椅,然后一进来就下令手下人将单掌柜抓起来了。”
“详细说说。”程千帆说道,芳云日杂店,他有点印象,就是街头那个店招歪歪扭扭要掉下来的日杂店。
“是。”浩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些自己打听来的细节。
听了浩Х揉了揉眉心,“浩子,你认为这个单掌柜是普通人被误抓了,还是确实是有问题的?”
“是有点不对劲。”浩子说道。
“说说看。”
……
“日杂店有瘸腿的板凳,这本身没什么。”浩子说道,“现在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没那么多讲究,不过,如果掌柜的会木匠手艺,这就不对了。”
李浩是乞丐出身,在街面上讨生活,最是知道,在他眼中,再没有比木匠更加勤快的了,但凡家里有需要修补的,木匠要是能忍到第二天,这都是懒木匠。
“许是一个懒木匠呢。”程千帆摇摇头,说道。
“帆哥,你这是强词夺理。”李浩不同意帆哥这话,“反正我就没见过懒木匠。”
“行啊,成语用的越来越熟练了。”程千帆笑道。
随之,他的表情变得严肃,“浩子,你的分析是有一定道理的,这确实是一个疑点,不过,还有一个更大的疑点你没有注意到。”
“帆哥你说。”浩子表情认真说道,他刚才还沾沾自喜,现在听到帆哥说还有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立刻态度端正。
帆哥说他做得不够好,必然是真的做得不够好。
“当时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位单掌柜手里有没有拿着家伙什?”程千帆问道。
“没有。”李浩想了想,说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