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新瑞便呵呵一笑。
两人虽然是好朋友,但是,辜新瑞对于盛名在外的‘小程总’的种种行为是看不惯的。
不过,尽管是看不惯,这两人却一直没有割席绝交,反而能够继续玩在一起。
程千帆冷笑一声,扫了辜新瑞一眼,心中一动。
……
“想什么呢?”应怀珍将剥好的桔子递给程千帆,问道。
“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网球。”程千帆伸手要去接过桔子,微笑说道,眼眸中似有回忆之色。
应怀珍却是将桔子又收回来,纤纤细手掰了一瓣橘子,送到了程千帆的嘴边,“啊——”
程千帆直接张嘴,不仅仅将桔子收入嘴中,还噙住了应怀珍葱白一般的手指。
“哎呀。”应怀珍瞪了程千帆一眼。
程千帆唆了手指一口,这才松嘴,然后身上便挨了应怀珍嗔怒的小拳拳。
“那是我同伙伴经过一个地方,忽然一个东西飞来,又硬又重,圆滚滚、毛茸茸,‘啪’地一下砸在了我朋友的脑袋上。”
程千帆将应怀珍的柔荑捉住,轻轻摩挲,微笑着,继续说道,“我那个朋友气的破口大骂,我也跟着骂。”
“然后呢?”应怀珍捉住了程千帆作怪的手,红着脸问道。
“我拿起那个毛茸茸的圆球要扔掉,我朋友看了一眼,赶紧抢了过去说别扔。”程千帆眯着眼睛,陷入了某种回忆,“我朋友说那是洋人玩的球,那叫网球!“
“然后啊。”程千帆捉起应怀珍的柔荑,做出看手相的样子,在应怀珍羞怒抽出手要打他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前面的副驾驶座位:
吕同学看似没有精神昏昏欲睡,身体靠在座位上。
只是,从这位吕同学假寐中上半身身体摆向,程千帆判断此女正在仔细聆听。
从网球场离开的时候,辜新瑞临时有事情要去处理,便央求程千帆将这位打网球的女伴暨吕姓女同学送回家。
程千帆无奈只能答应。
他一把捉住了应怀珍的小拳头,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继续说道,“我们两个抬头再看,就看到不远处的一片绿草地上,一个金色头发的女洋人,还有一个光头的女人,她们两个中间隔着一道渔网似的东西,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一个短把儿的拍子,正朝着我们喊着……”
“后来呢?”应怀珍问道。
“我们两个吓坏了,撒腿就跑。”程千帆说道,“后来我们才明白,那两个女洋婆子是朝着我们要那网球呢。”
“哎yòu_yòu,笑死我了,我敢说你一定是故意拿走网球的。”应怀珍咯咯笑,“原来你打小就这么多坏心眼啊。”
“天地良心。”程千帆举手,“我当时只顾着看那光头女洋婆子,看着她冲着我们哇哇喊,都被吓坏了,只恨不得多两条腿跑。”
“喊什么?”应怀珍一愣,然后明白过来,她气的拍了拍程千帆的手面,“哎呀呀,你这人……”
说着,她嗔了程千帆一眼,“我又上当了,这故事就是你瞎编的,哪有什么女光头洋婆子。”
程千帆挤眉弄眼,哈哈大笑,“才反应过来啊。”
一把揽住了应怀珍,将女人揽入怀中,轻轻拍打,这遮挡了应怀珍的视线,程千帆则看了前排一眼,他看到吕同学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似在打瞌睡。
“浩子。”程千帆喊了一句。
“帆哥。”
“先送吕同学回家。”他说道。
“晓得了。”李浩答应一声。
……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
程千帆从应怀珍的家中出来,他站在小汽车旁边,摸出烟盒,取了一支烟,拨动打火机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李浩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就要出来给帆哥开车门,看到帆哥似是在想事情,他便轻轻下了车,走远了一些,警觉的打量着周遭的情况。
程千帆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小拇指挠了挠耳后的头皮,他在琢磨辜新瑞。
辜新瑞是张四爷的外甥。
两年前从南洋留学归来,回到上海。
这位张四爷便引荐了辜新瑞同程千帆认识,希望两人能够成为朋友。
在双方的刻意交好下,两人很快便熟识,进而真格儿的成为了好友。
辜新瑞是一个颇有意思的公子哥儿。
崇尚国学,却同时精通英文、法语和日语。
喜欢西式运动,却又排斥饮食、礼仪上的舶来品,认为华夏礼仪、食物等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天下第一品。
总之,这是一个极为有意思的人。
不过,今天引起程千帆暗中关注的并非辜新瑞的这些习惯,而是辜新瑞提出来请他帮忙安排所追求女同学的家中搭上久久商贸的运输线之事。
这等为了追求心仪女子,默默帮助女子解决家中困境的行为,确实是符合辜新瑞的素来脾性的,并无可疑。
真正引起程千帆的兴趣的是,辜新瑞所言的,此女子家中有一批货物需要紧急运往无锡、常州一带。
这就有趣了。
这个路线正好非常符合久久商贸此次配合日军前往梅村‘侦查’的路线。
程千帆在琢磨:
这是巧合?
还是……
如果确实只是巧合,那自然没什么好琢磨的了。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辜新瑞意欲何为?
或者说,辜新瑞并不知情,他确实是只是想要帮助那位女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