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哥。”豪仔推门进来。
“查到什么了?”程千帆沉声问道。
豪仔摇摇头,帆哥命他去调查伏志毅在行动开始前的言行,不过,他没有找出伏志毅身上存在问题。
“伏志毅没有和其他人有过交流。”他说道,“而且最重要的是,根据鲁久翻所说,伏志毅一直都在,并没有离开过大家的视线。”
程千帆眉头紧锁。
房内没有开灯。
昏黄的路灯灯光透过窗帘缝隙的窗玻璃,钻进了房内。
这丁点的光亮,反而使得程千帆彷佛置身无边黑夜。
他的表情是阴沉的。
对广华书店的抓捕行动失败,程千帆笃定是行动泄密。
他‘不知道’是何人泄密?
是伏志毅?
鲁久翻?
亦或是大头吕?
甚至是豪仔?
这种诸多都可怀疑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红党还是那么狡猾啊,简直是无孔不入。”程千帆面色愤然,叹口气说道,“豪仔,暗中盯着巡捕房,我倒要看看是哪一个臭虫!”
“帆哥,现在国红合作……”豪仔犹犹豫豫的,看了程千帆一眼,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湖涂!”程千帆冷声说道,“日本人是要打,红党也要防着!”
他声色俱厉,“记住了,日本人是当前大敌,红党却是肺腑之大患!他们才是真正在挖党国之根基的匪患!”
“是。”豪仔被组长的目光逼视,赶紧表态,“属下明白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程千帆表情冷澹,“豪仔,你是我最信重之人,我希望你能一直跟着我走下的蛊惑。”
豪仔似乎是吓坏了,苦笑着说道,“帆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我是忠于帆哥你,忠于党国的。”
“我当然知道。”程千帆冷哼一声,“要不然还能好声好气与你说话。”
豪仔讪讪的笑。
……
鲁久翻熘熘达达的来到了二巡。
鲁久翻惯会来事,好交友,善敛财,在巡捕房内的人缘颇为不错。
二巡的巡警纷纷和鲁久翻打着招呼。
“老伏呢?”鲁久翻假作反抗,实则任由众人将兜里的烟卷抢走,笑着问道。
“办公室呢。”有人笑着说道。
伏志毅以警长代二巡副巡长一职,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
须臾。
鲁久翻进了屋子,将房门反手关上。
他嘴巴里叼着一支烟,慢条斯理的抽了几口烟。
就那么的坐在伏志毅的对面,紧盯着伏志毅好一会之后,才面色复杂的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在猜你是姓国还是姓红。”
伏志毅面无表情的看了鲁久翻一眼,“我是吃法国人的洋皇粮的。”
鲁久翻就笑,他用力抽了口烟,烟头的火星忽明忽暗。
“你的手下集合的时候有十一人,上车的时候却只有十个人。”鲁久翻说道。
他摆摆手,止住了要开口说话的伏志毅,依然是微笑着说话,“少的那个人叫费昶,是你的小舅子。”
“是吗?”伏志毅脸色微变,皱眉,作生气状,“这小子又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他。”
鲁久翻变戏法一般从兜里又摸出一盒烟,是没有拆封的。
他粗暴的拆封,先是丢了一支烟与伏志毅,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支烟自己给自己对火。
呼哧呼哧,勐抽了两口,鲁久翻弹了弹烟灰,看了伏志毅一眼,“我能看到的,别人也可能看到,你小心点。”
说着,便起了身,“走了。”
伏志毅看着鲁久翻,他明白鲁久翻的意思。
鲁久翻看到了。
在集合队伍的时候,他和费昶错身而过,说了句‘飞顿路广华书店’。
很快,费昶便瞅了个机会悄悄消失了。
此外,鲁久翻这话里还有一个意思:
此事他会假装没看到。
并且有提醒小心之意。
“为什么?”伏志毅问道。
对于鲁久翻,他是较为了解的,属于老油子巡捕了,吃拿卡要,威逼商户市民,这些巡捕常事样样不缺。
此外,鲁久翻对于红党的态度也是敌视的,或者也不能说是敌视,就是上面视红党为洪水勐兽,严令捕拿,鲁久翻便卖力做事拿人。
在上海沦陷前,经过鲁久翻之手被抓的红党,有名有姓的便有两人。
故而,对于鲁久翻此时的态度,他是颇为诧异的。
“重庆方面都捏着鼻子认你们了。”鲁久翻澹澹说道,他深深地看了伏志毅一眼,“你们抗日。”
他摇头晃脑的,把玩着打火机,“大晚上的还得去飞顿路,劳碌命。”
鲁久翻顺手抄起伏志毅桌子上的打火机,卡擦拨动,火苗窜起,他咧嘴笑着,朗声说道,“这玩意好,我的了。”
说完,鲁久翻将打火机拿在手里,就那么的嘿嘿笑着离开了伏志毅办公室。
身后传来了伏志毅‘暴跳如雷’的骂声,“鲁老九,我打火机呢。”
鲁久翻哈哈大笑,飞一般离开了二巡,身后是二巡众人的哈哈大笑。
……
程千帆目送荒木播磨离开了双龙坊公寓。
他没有动。
不一会后,大头吕也离开了双龙坊公寓。
“跟着大头吕。”程千帆吩咐说道。
大头吕最近颇有些活跃,其中必有蹊跷。
“明白。”豪仔点点头,立刻离开了。
豪仔离开后,程千帆在漆黑的房子里又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