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千帆判断该名女子不是常申义旳妻子,豪仔有些不明白。
“你仔细看,常申义的名字有什么异样?”程千帆问道。
“字迹很工整,比她写自己的名字还要工整。”豪仔说道,他自己的字没脸见人,简直堪比象形文字,但是,字的好坏他还是看得出的。
“还有呢?”程千帆淡淡说道。
“还有?”豪仔拿起签字单仔细看,“这是顿笔?恩?这里还描了两笔?”
他抬头看向程千帆。
“是的,这个女人写自己的丈夫的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的情绪紧张,字迹虽然非常工整,但是,并非一气呵成,有顿笔,此外,写完之后,似乎有些不满意,又重新描了两笔。”程千帆说道。
说着,他指了指‘妻子’这两个字,“妻子的妻也很工整,也有一处描笔的痕迹,这里也有顿笔的痕迹。”
“我明白了,还有这里,她写自己的名字,虽然明显不如那两处工整,但是,很自然,比划是连道。
“没错。”程千帆点点头,“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女人平时极少会写妻的妻字,同时,常申义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也较为陌生,她书写的时候,下意识的会担心,故而书写字迹很工整。”程千帆自问自答。。
“记住了,顿笔和描痕,都是对于某些字不太熟悉的下意识反应。”程千帆冷哼一声,“作为妻子,本应该最熟悉丈夫的名字,甚至提起笔便能一气呵成,岂会顿笔和再三描痕。”
“不是这个女人不谨慎,是组长太厉害了。”豪仔露出赞叹崇敬之色,“我便没有想到签字字迹上竟然能看出来这些名堂。”
……
“安排人跟踪没?”程千帆问道。
“安排了。”豪仔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按照您的吩咐,宁愿跟丢,也不能暴露。”
程千帆满意的点点头,他点燃一支香烟,陷入思索。
“查!”程千帆面色冷峻,“查常申义的底子!”
“除了常申义,其他那些曾经找郎中问诊的人,都要查一遍。”他的鼻腔轻轻呼出一道烟气,“特别要关注这些人有没有和日本方面有什么联系和交集。”
“明白!”豪仔正色说道。
“夫人好。”
“夫人好。”
走廊里传来了巡捕们的问好声。
程千帆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你去吧,姜骡子匪帮乃是一伙无恶不作的悍匪,务必小心谨慎。”
他叮嘱豪仔说道。
“是!”
豪仔敬礼,拉开门,便看到了正要敲门的白若兰,连忙恭敬行礼、打招呼,“嫂子好!”
“豪仔啊,我上回帮你介绍的那姑娘,你相没相中咯?”白若兰看到是豪仔,脸上露出笑容,问道。
“嫂子,我还有事要忙,有事要忙。”豪仔讪讪一笑,指了指里面,“帆哥在里面,您请。”
说着,豪仔便逃也一般走开。
“这小子面对悍匪几条枪都不眨眼,被你几句话吓得狼狈逃窜。”程千帆哈哈笑着说道,“那小子说了,一个人过着舒坦。”
白若兰上来帮助丈夫更换便装,抻了抻西装,抿嘴一笑说道,“豪仔是你的老弟兄,年龄不小,确实是该有个家了。”
说着,从挂钩上摘下礼帽。
程千帆很自然的低头,弯腰,若兰便帮他戴上帽子,又后退两步,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还有浩子,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白若兰轻声说道。
“再说吧。”程千帆打着哈哈,“这年头,巡捕也不安生,刀口舔血的日子。”
“瞎说什么呢。”白若兰嗔了丈夫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
“小宝呢?”程千帆问道。
“在楼下院子里呢。”白若兰微笑说道,“医疗室的老黄看到小宝,简直比看到亲女儿还亲,你是没看到,小宝要吃糖,老黄便从抽屉里摸果。”
两人边走边说。
“小宝贪吃,老黄的这些存货,估计要被小宝一锅端。”白若兰接着说道,“你瞅着,老黄指定会心疼的。”
他不会心疼的!
程千帆面上带着笑容,在心里说道。
无论是他,还是老黄,亦或是路大章,只要小宝喜欢,他们愿意用一切办法去哄她开心,用生命去守护她!
因为他们是‘火苗’、‘鱼肠’、‘飞鱼’!
他们是‘竹林’同志的兵!
……
到了院子里,两人便看到小宝拎着一个小布包,开心的不得了。
“小宝,你这是把黄伯伯的百宝箱抢劫一空啊。”程千帆笑着说道。
“哪里的话。”老黄裂开嘴笑着,“孩子喜欢,我欢心的紧。”
“小宝,和黄伯伯说再见。”白若道。
“黄伯伯,谢谢你的礼物。”小宝微微鞠躬,起身后,拎着小布包,开心的挥手,“再见!”
“哎哎哎,再见,下回再来哦。”老黄眯着眼笑。
看着程千帆和白若兰一左一右牵着小宝的小手离开的背影,看着他们上了小汽车,出了院门,老黄才回到医疗室。
关上门,老黄擦拭了眼角。
“‘竹林’同志,你放心,小宝很好,‘火苗’把她照顾的很好,很好。”
他在心里说道。
……
“卖报,卖报,中日战机武汉发生大规模空战,国军击落日机二十四架,空前大捷!”
“卖报,卖报,武汉大捷,国军击落日机无数!”
报童挥舞着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