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鉄沐是伪中央委员。”陈功书说道。
“是的,陈明初也是这个意思,他说王鉄沐在汪填海那里还是稍有分量的,若要刺汪,必须说服王鉄沐。”毕先登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与陈明初的联络,以及后来可能与王鉄沐的联络,由你一力负责。”陈功书思忖说道。
“是。”
“这样,你在沪西大旅社开个房间。”陈功书说道,“以方便随时与陈明初联系。”
“好。”毕先登点点头,“我随后通知陈明初我的落脚点。”
“不。”陈功书摇摇头,“不可告诉陈明初你在哪里,每次你们见面地点临机而动。”
“明白了。”毕先登点点头。
他明白区座的意思了,区座对于陈明初还是并非全然相信,安排他在沪西大旅社开个房间,一方面是方便他外联,另外则是尽量减少他和区本部情报科的联系,此为安全计。
“安排下去,一定要保护好陈娟义。”陈功书想了想,又吩咐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一旦被七十六号或者日本人闻到味道,那就糟糕了。”
“是。”
……
中央巡捕房,副总巡长办公室。
“程总,对于苏俄与芬兰的战事,你怎么看?”楼汉儒问道。
程千帆弹了弹烟灰,看了楼汉儒一眼,笑着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若非你提起,我都险些忘了这两个国家在打仗。”
十月份的时候,苏俄以保障其西北边境特别是列宁格勒的安全为由,要求芬兰政府将靠近列宁格勒的边界向北推移二十到三十公里,将汉科港租给苏俄三十年以作海军基地。
作为补充,苏俄则允诺以雷波拉地区两倍多的土地作为交换划给芬兰。
芬兰政府拒绝了苏俄的建议。
此后双方边境冲突不断,然后最终在上个月月底最后一天,苏俄军队进攻芬兰。
“苏俄自诩正义,先是与德意志瓜分波兰,现在又入侵芬兰。”楼汉儒继续问,“对此程总怎么看?”
“我睁大了眼睛看。”程千帆不耐烦说道,“楼记者,我对你问的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也不太了解。”
“那你对红色怎么看?”楼汉儒忽而问道。
程千帆脸色一变,他目光阴沉,死死地盯着楼汉儒,“你是红党?”
说话的时候,程千帆的手已经拉开抽屉,就要去摸抽屉里的手枪。
“当然不是。”楼汉儒轻笑一声,“我只是对各种思潮很感兴趣,此前并未接触过红色,知道巡捕房此前办了很多和红色有关的案子,听说程总也亲手抓过红党,所以便突然来了兴趣打探一二。”
“歪理邪说,蛊惑民众。”程千帆斩钉截铁说道,一脸厌恶之色。
就在这个时候,副总巡长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推开了。
皮特一下子冲进来,手里拿着相机,对着两人就按下了快门,嘴巴里还嚷嚷着,“看我新得的相机。”
然后皮特就惊讶的看着程千帆,以及程千帆对面坐着的那个双手捧着文件架,手中握着钢笔的男子。
不是说有漂亮的波斯姑娘么?
程千帆惊讶的看着皮特,然后他看到皮特的尴尬样子,他的面上便露出疑惑不解、同时又有些无奈、不得不为朋友缓解尴尬的表情,他起身对楼汉儒介绍说道,“楼记者,这位是巡捕房政治处查缉班班长皮特先生。”
“皮特,这是《上海每日新闻》的记者楼汉儒,楼记者。”程千帆又向皮特介绍。
“你好,皮特先生。”
“你好。”皮特淡淡点头,他看向程千帆,“你这里有公务,我一会再来。”
“别走啊。”程千帆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他指了指楼汉儒说道,“这位楼记者对欧洲战事很感兴趣,你们俩一定很有话题。”
……
二十多分钟后,楼汉儒已经告辞离开。
“谁告诉你我办公室有波斯姑娘的?”程千帆得知皮特方才为何闯入,没好气问道。
“可能是我听错了。”皮特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尴尬说道,“你也知道,我的中国话虽然已经不错了,但是,上海话还是听得一知半解。”
“这个一知半解用得好。”程千帆笑了说道。
“对了。”说着,程千帆直接从皮特的手中拿走了照相机,“相机我用一下。”
程千帆说话间取出了胶卷,从抽屉里拿出放胶卷的暗盒,将胶卷放进去。
“你需要胶卷?”皮特立刻便明白了,他问程千帆,“刚才那个记者有问题?不是真的记者?”
“记者的身份没有问题。”程千帆摇摇头,“我只是对这这个人比较有兴趣,要查一下。”
“随你便。”皮特耸耸肩。
“这胶卷里没有什么不能曝光的照片吧?”程千帆眉毛一挑问道。
“这确实是新相机。”皮特冷哼一声,说道。
待皮特离开后,程千帆喊来了侯平亮,“里面的照片,快些洗出来,我一会要用。”
“是!”
……
中午时分,程千帆拎着刚出炉的绿豆糕敲响了今村兵太郎办公室房门。
“老师,我听坂本君说你还没有吃午饭?”程千帆关切说道,“你一定要按时吃饭啊,小心胃不舒服。”
“沈大成的绿豆糕?”今村兵太郎眼中一亮,“正好拿来充饥。”
程千帆看着绿豆糕被今村兵太郎抢走,他无奈的苦笑一声,很自然的拎起热水瓶给今村兵太郎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