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摆摆手,乔春桃就那么一手扛着一个娃娃出了门,须臾又回来了,只是两个孩子已然消失不见。
“好了,现在两个孩子已经被安全送出去了。”程千帆微笑说道,“两位,我们也可以安心来谈事情了。”
“老总。”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寇乐安开口说道,“你们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我娘可以放了吗?”
闻听此言,本对于寇乐安恨之入骨的纪小菊愣了下,然后明白寇乐安的老娘同样被这伙人绑走了,原来寇乐安是被这伙人逼着来做这等事情的。
发现了这一点,虽然纪小菊对寇乐安依然是痛恨的,不过,这种痛恨终究还是少了几分咬牙切齿。
“寇兄弟莫急。”程千帆说道,“稍安勿躁。”
……
匡富林骑着洋车子,在深夜的街道中穿梭。
他的脑海中会不断浮现那伤痕累累的犯人。
心中不禁一声叹息,他敬佩这些个为抗日不畏生死的好汉子,看得这些抗日分子遭遇如此严刑拷打,心中也是难过的。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他有家有口,有老娘、婆娘、孩子,所能有的也就仅存这一些敬意罢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让这些人舒服点,少受点罪。
到了家门口了,看了一眼家中的灯光,匡富林心中一暖,他已经可以想象的到妻子一边织毛衣,一边在家中焦急等候他的样子了。
推着洋车子到门口,然后将洋车子抬上了台阶,匡富林敲响了自家门。
“小菊,是我,开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匡富林低头将洋车子提进来,没顾得上抬头看,就听得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关上,随之响起的是关门上门闩的声音。
“学文和小莲睡了么?”匡富林将洋车子车腿撇开,小心的放稳,随口问道。
“匡医生且放心,令郎和令嫒现在很好。”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匡富林大惊,抬头看,这才看到正在被枪口指着的老娘和家里婆,这个人戴着一个沙和尚的面具。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戴着牛魔王面具的人正坐在椅子上看过来,这人身前的座子上放了一把短枪,而这人的身后还有两个人,这两人手中的短枪枪口正指着他。
匡富林下意识的摸向自己手中的公文包。
“别动。”那个沙哑的声音又说道,“对别动,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别动。”
随着这‘牛魔王’歪了歪脑袋,有人走过来从战战兢兢不敢动的匡富林的手中一把抢走了公文包,然后递给了程千帆。
程千帆打开公文包,取出了一把用毛巾包裹的手术刀,刀口极为锋利且尖锐。
他摇摇头,啧啧出声,“医生嘛,手术刀是用来救人的,可不是被汉奸拿来杀我军统好汉子的。”
“你们是军统的人?”匡富林脸色大变,立刻问道,同时挣扎起来。
“如假包换。”程千帆淡淡说道,他看了匡富林一眼,“匡医生莫激动,冷静,冷静,这对大家都好。”
“富林,他们抓走了学文和阿莲。”纪小菊在一旁赶紧提醒自己丈夫,切不可轻举妄动。
而听得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被这伙人抓走了,匡富林不安起来,他惊恐的看向说话的‘牛魔王’。
“冷静。”程千帆淡淡说道,“拿手术刀的人,更需要冷静,不是么?”
匡富林下意识的又挣扎了一下,然后终于安静下来了,“诸位需要我做些什么?”
“噢?”程千帆笑了,点点头,“看来匡医生是个聪明人。”
他拿起桌面上的短枪,示意匡富林去椅子上坐下,然后继续说道,“聪明人好啊,只要不因聪明自误就很好。”
……
浅草旅馆。
菊部宽夫还在研究手头的卷宗。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蒂。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卷,菊部宽夫将烟蒂恶狠狠的摁在烟灰缸内。
愈是研究这些内藤小翼留给他的卷宗,他愈是倾向于认为宫崎健太郎是有问题的。
只是,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猜测,他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够指向宫崎健太郎有问题。
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菊部宽夫身体倚靠在椅背上。
他敲了敲桌面。
立刻有手下进来了。
“最近那个电波信号有动静没?”他问道。
研究内藤小翼留给他的卷宗,秘密调查宫崎健太郎,这只是他当下的一个工作而已,他最重要的身份还是特高课电讯研究室的室长。
“报告室长,最近这些天那个电台一直没有动静。”手下回答说道。
“通知野原君,叫他明天来见我。”菊部宽夫说道。
“哈依。”
“算了,我明天回特高课找他。”菊部宽夫思索着,又改了主意。
他从南京回来后便一直在这浅草旅馆研究卷宗,秘密调查宫崎健太郎,这难免会疏忽了特高课那边。
直觉和多年的特工就经验告诉菊部宽夫,闷头研究文件卷宗容易陷入死胡同,还是要走出去,多接触一下外界,甚至是去接手另外某项工作、任务,跳出当前一直困扰的圈子,反而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对他来说,回特高课处理一下手头挤压的公务,这本就是换换脑子,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
翌日早上。
匡富林骑着洋车子回极司菲尔路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