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骂的巡捕脸红脖子粗,不敢说话。
程千帆弯下腰,看着那名已经被绑缚了双手的记者。
“哪儿的?”他问。
记者脸色灰白,不敢看‘小程总’那阴冷的目光。
阿毛直接一把薅起记者的头发,让其看帆哥。
“哪儿的?”程千帆一伸手,李浩将手中的配枪递了过来。
面对黑黝黝的枪口,记者的眼眸中满是惊恐,赶紧喊道道,“军统,军统,军统上海站,奉命锄……”
他的声音放低,“……锄奸。”
程千帆笑了,他冲着周边人笑道,“又是军统?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说着,他一枪把狠狠地砸在记者的肩膀上,在对方惨叫声中,又上去踹了一脚,“你怎么不说是徐兆林派来的呢?”
然后,‘小程总’举起手中的勃朗宁短枪,对着空中啪啪啪开枪。
清空弹匣。
他将短枪随手丢给李浩,轻飘飘说了句,‘查’,哈哈大笑着,朝着不远处的小汽车走去,沿途,众手下纷纷行礼,‘帆哥’声不绝于耳。
……
茶馆二楼。
金丝边眼镜男子面色阴沉,“太嚣张了。”
“太嚣张了。”他摇着头,“我早就听说这程千帆在法租界颇有手段,却是没想到这般桀骜。”
他身旁的同伴看了一眼那十几辆远去的小汽车,这帮人不仅仅迅速离开,就连地上的三具尸体也消失不见了,只有那地上的血迹以及一些散落的弹壳说明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此刻,那些阿三巡捕这才吹着口哨跑来,拎着水桶清洗地面的血迹。
而还有那些方才犹自不忿的西洋水手们,此时都是战战兢兢,连骂声都只敢压低了声音。
“区座。”男子收回视线,压低声音说道,“这些人……”
“致远,不是我们的人。”陈功书摇摇头,他没有下达刺杀程千帆的命令。
“会不会是肖勉的人?”傅致远想了想,问道。
“肖勉?”陈功书微微错愕,他倒是没想到此事可能是上海特情组所为。
他略一思索,说道,“肖勉为何选择对程千帆动手?”
说着,他摇摇头,“可能性不大。”
傅致远听懂了区座这话的意思,可能性不大,却也无法全然排除。
就在此时,有手下进了房间,在陈功书的耳边耳语一番。
“哪个孙子,阴老子。”陈功书一口北平口音骂道。
手下方才汇报,那名被抓的记者好似回答说他们是军统上海站的人……
……
李浩驾驶的小汽车居中,前面有侯平亮引领着四辆车开路,后面有鲁玖翻引领着四辆车殿后。
阿毛那三辆车已经离开了。
“家里怎么样?”程千帆随口问道。
“家里一切都很好。”浩子说道,“就是小宝和小芝麻,念叨着你怎么还没回来。”
“小宝想我,我信。”程千帆笑道,“小芝麻,估摸着都忘了我什么样子。”
虽然此番出去的时间严格来说不算太久,但是,小孩子嘛,忘性大。
“嫂子早上就张罗着周茹做饭,就等着帆哥你回家,接风洗尘。”李浩说道。
“南京饭吃不惯。”程千帆微笑着,“说的我嘴巴都流口水了。”
说着,他又问,“家里怎么样?”
“一切正常。”李浩说道,“桃子严令各部蛰伏,没有命令不得生事。”
“很好。”程千帆点点头,桃子严格执行了他的命令,做得很好。
此前为了营救盛叔玉,上海特情组损失不小,而根据程千帆的判断,敌人应该也就等着他们继续动作,以期抓住上海特情组的尾巴,这种情况下,蛰伏待机是最正确的应对。
“盛长官回重庆了。”李浩说道。
“这家伙终于走了。”程千帆冷哼一声,盛叔玉此番来上海,并未有什么建树,反而折了郭荩宇等人,更是‘连累’了上海特情组,要说程千帆的心中不可能没有意见。
“上海区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程千帆想了想问道。
“没有。”李浩摇摇头,“这些天很平静。”
程千帆微微颔首,他估摸着陈功书此时已然到任,此人能够暂时隐忍,并未有什么动作,这是对的。
此前王鉄沐、陈明初叛变,上海区损失不小,此时断不是有什么激烈举动的好时机。
程千帆冷哼一声。
严格说起来,上海特情组在这一系列事件中的损失,其源头也是王鉄沐、陈明初的叛变。
此二人不叛变,戴老板不会派遣盛叔玉来上海,陈功书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被调派来上海区。
如此,郭荩宇不会奉陈功书之命来上海,盛叔玉也不会来上海,就不会有后续之事。
所以,都怪王鉄沐、陈明初此二獠!
“帆哥。”坐在副驾驶的豪仔问道,“那记者说是是军统上海区奉命锄奸,你认为可能性有多大?”
“你觉得呢?”程千帆不答反问。
“我觉得不太可能。”豪仔说道,上海区这段时间也在蛰伏,没有理由选择行刺程千帆来作为那位陈区长打响上海滩的第一枪。
“我倒是觉得很难说。”李浩转动方向盘,想了想说道,“之前军统上海站就有过对帆哥动手的先例,而这次帆哥回上海,众目睽睽之下,在码头动手是好时机。”
“帆哥这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