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龚先生似是与法租界那个法国籍警官有生意合作,中国人做生意找一个西洋人做靠山,这很正常。
这位龚先生受了枪伤,且先不说他是因何在何地挨了枪子,他一个上海人孤身在外,去电报要人来南京护卫这也正常;而那位黄经理,应该是其生意伙伴,这是有意从黄老板那边取一些货品,顺路带来南京。
至于说从太太处带一盒喝惯了的茶叶来宁,这也是寻常夫妻间的话语,并无不妥。
他又扫了一眼电报回执,确认一切无误。
赵国梁将电报底稿和电报回执递还与小蔡,“唔,没有错处,都对的。”
“那我就放心了。”小蔡高兴说道,他将电报底稿与电报回执收好,起身拍了拍屁股,“不打扰赵医生了,我去病房了,龚先生应该等着急了。”
“去吧。”赵国梁摆摆手,同时又提醒了小蔡一句,“小心龚先生着急,说伱好半天才回来。”
“嗐。”小蔡笑了说道,“人有三急,这没得办法。”
赵国梁指了指小蔡的鼻子,笑骂道,“你个小子,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识字,非得说自己蒙童。”
小蔡嘿嘿一笑,急匆匆离开了。
……
汤炆烙吩咐手下继续拷问审讯庞元鞠,自己急匆匆的来到第二审讯室。
另外那个人明显身份要在庞元鞠之上,那人才是这两条鱼中分量最重的那一条。
他选择先审问庞元鞠,乃是本着由小及大的原则,先掰开小翘嘴鱼的嘴巴,再撕开大条鲶鱼的口,却是没想到童学咏那厮不讲武德,偷摸摸审了他抓的大鱼。
“可恶!”
“行为极度恶劣!”
“我告诉你,你这是在挑衅!”
“用刑!加重!再加重!”
“收拾他!狠狠地收拾他!”
刚来到第二审讯室,汤炆烙便听到了童学咏那气急败坏、跳脚叫骂声。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此名男子是一根硬骨头,他童学咏并未能啃下来。
略一琢磨,也不觉得奇怪,此人极大可能是新四军军官,新四军的军官多是老资格红党,这样的人就如同那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岂是轻易撬开嘴巴的?
想到这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汤炆烙也是微微皱眉,这也意味着他想要撬开这个人的嘴巴,将会非常困难。
他心中不禁再度暗骂童学咏。
童学咏这厮抢夺审讯此人,这打乱了他心中谋划好的审讯步骤,真是坏事有余的家伙。
……
“童组长,你这不声不响的审我的人,这不讲究——”
嘶——
汤炆烙顺势看过去,整个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才多咱会功夫,这个人已经被折磨成这样子了?
面孔肿胀的如同猪头,这是脸上至少挨了十几拳砂锅大的拳头吧。
然后上身是血肉模糊,这一看便知是用沾了盐水的倒毛刺皮鞭抽的。
还有那胸口的黢黑焦臭血腥,这是烙铁烙的。
地上是一滩腥臭,刺鼻,这显然是强行灌了辣椒水后引起的剧烈的呕吐反应,看样子这是胃都要吐出血来了。
还有那左右手各有两个手指的指甲已经被活生生拔掉了。
现在有那个叫艾恒的弟兄还在继续拔指甲。
拔掉一根指甲,这人就嗷呜一声,晕死过去了。
然后顺手一瓢盐水浇过去,整个人活生生疼醒转,再继续拔指甲,然后再昏死过去。
好你个童学咏,平时没看出来啊,一副见谁都笑呵呵的老实样子,你个笑面虎,够狠的啊!
汤炆烙哪里还能猜不出来,这定然是童学咏这厮为了与自己抢夺功劳,想要第一时间审出结果一上来就不顾一切的用了大刑:
他不禁又看了一眼,这一看,气极反笑,啧了一声,这可是糟了老命的罪了!
这童学咏是红党出身,这些红党投诚之伙,转头杀起红党,比他们这些人还要阴狠三分呐。
这是根本没有把这个新四军当人啊。
这也可说明,这个红党极度冥顽不灵,如此强度的酷刑连翻上,竟依然不开口。
不对啊。
汤炆烙眼眸一缩,皱眉不已,这正在受刑的家伙的嘴巴怎么用抹布堵住了呢?
……
“童组长,这是为何?”汤炆烙怒极,指着男子口中的抹布质问,“我要在主任面前告你一状。”
他气愤不已,“你这哪里是审讯,你这是在折磨为乐。”
他倒也不是怜悯红党新四军,只是以童学咏这种折磨方法,这人哪里经得起炮烙,最多两天就会被折磨死。
他恶狠狠的瞪了童学咏一眼,汤炆烙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童学咏当了红党叛徒后,红党对童学咏的家人亲友进行了制裁,以至于双方结下了最生死之大仇,以至于童学咏对红党竟如此仇恨。
“汤组长,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堵住这人的嘴巴?”童学咏冷冷说了句。
“为何?”汤炆烙也是冷笑“你这是折磨取乐。”
“这家伙不但不招供,还谎称自己是日本人。”童学咏指着刚刚被拔了一根指甲,现在已然昏死过去的受刑者说道。
“日本人?”汤炆烙愣住了,那边那个庞元鞠说自己是维新政府南京市警察局秘密警察,这边这个家伙说自己是日本人?
“册那娘,可不是嘛。”童学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