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正国微微皱起眉头,他有胃病。
这是此前枪伤未愈在宪兵司令部遭遇拷问留下的后遗症。“你又忘了吃药。”冯蛮右手递过来一个搪瓷缸子,左手掌心有三颗药。
“下次一定记得。”董正国朝着妻子歉意一笑。
“我总觉得西药没什么效果。”冯蛮说道,“庞盼盼认识一个有名的中医。”
“你们俩聊的不错?”董正国惊讶问。
“这姑娘吓坏了,对她稍好一些,什么都肯说。”冯蛮说道。
帮董正国整理了一下衬衣,冯蛮叮嘱丈夫晚上要是肚子饿的话,要记得吃宵夜,不然胃病只会越来越难受。
董正国笑着应了,看着妻子离开的背影,他的嘴角扬起笑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看了一眼,就瞥到苏晨德从房间里出来,表情严肃的同门口站岗的特工说了句什么,转身又回了房间。
这个房间是苏晨德刚刚从丁目屯的手里要来的,用来作为刚刚投诚之军统上海区电讯科第一组的办公地点。
董正国又喝了一口水,他知道房间里的那些人在忙活什么。
这个时候,他看到苏晨德又出来了,嘴巴里叼着烟卷,眼睛也熬得通红,不过,精神却很亢奋。
……
特工总部通过公共租界总捕房第八科科长克来博向法租界方面提出申请,进入到法租界的抓捕行动进行的并不顺利。清单上的十六处地址,十二处扑空。
有两处地址被查证因为租约到期亦或是房东不愿意继续外租等原因,军统上海区已经搬家了。
只有两处有收获,抓获十五人,不过,法租界巡捕房政治处只认可其中八人是暴力分子,同意引渡,其余七人则被法租界巡捕房以还需要调查为由强行扣留。
军统上海区电讯科这个安全屋,属于额外的收获,并不在那十六个地址之内。
而从捕获价值来说,被一锅端的军统电讯科第一组的价值更是远胜于另外两处的收获。
“苏兄,电台打开了?”董正国见苏晨德的烟卷燃烧大半,敬了一支烟过去。
“电池亏电,派人搞电池去了。”苏晨德接过烟卷,自己给自己对了火,说道。
军统这帮家伙,从电讯科的办公单位撤离的时候太过慌张,竟然忘了带备用电池,真是一帮蠢货。
“拿来了电池电台一开,先取信于重庆,再顺藤摸瓜,大好形势值得期待啊。”董正国微笑说道。
“借董老弟吉言了。”苏晨德得意一笑抽了口香烟,问道,“那个邵明波怎么样了?”
“死了。”董正国摇摇头。
邵明波最终还是没有救回来,送到日本陆军医院,日本人说中毒太深,能否活下来只能看天意,确切的说就是看邵明波的求生意志。
日本医生这么一说,董正国就知道这人死毬了。
果然,邵明波很快就咽了气。
“和邵明波接头的那个人怎么样了?”苏晨德问道,“招了没?"
“那边陆组长负责的,据说嘴巴硬着呢,还在审。”董正国说道。
一名特工急匆匆的跑来,在苏晨德耳边低声说,“苏科长,电池取来了。”
“走。”苏晨德大喜,招呼董正国一声,“我们去遛一遛戴春风。”
董正国看了苏晨德一眼,他觉得这位老长官许是因为甫立大功,有些太过得意了,竟然不把戴春风放在眼里了。
桂林。
“什么味道?”‘农夫,同志嗅了嗅鼻子。
“是米粉。”警卫小黎端了一碗米粉放在桌子上,“不能再热了,再热就煮烂
了。”
‘农夫,同志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惊讶出声,“都这么晚了呐。”
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农夫,同志哈哈大笑,撸起袖子,“好,吃饭。”
就在此时,电报员闵然同志来到门口敲了敲。
然后看到‘农夫,同志在用餐,有些不好意思。
“闵然同志,请进来。”‘农夫,同志几大口扒完了碗里的米线,一抹嘴巴,将碗快递给了小黎,“小黎同志,辛苦你了。”小黎拿着碗快离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农夫,同志。”闵然将电报递给‘农夫,同志后,主动的告辞离开,两份电报都是绝密,只有‘农夫,同志掌握密码本。
这是两份电报,一份来自百色,一份来自上海。
‘农夫,同志先将来自百色的电报译出,看到电报内容,他长舒了一口气。
电报是‘春天,同志发来的,是报平安的。
‘春天,同志是我党打入桂军内部、并且成功的潜伏在柏崇新身边的高级特工。
‘春天,同志的身份只有董老、‘翔舞,同志以及‘农夫同志等寥寥数人知晓。
就在今年初春,‘农夫,同志在桂林街头偶遇‘春天,同志,‘春天,同志当时和国党抗日剧团的两人边走边聊。
‘农夫,同志心中欢喜,竟然主动向‘春天,同志打了招呼。
话一出口‘农夫,同志就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他立刻灵机一动,以关心‘春天,同志在国党内部目前正负责的抗日义演剧团工作的名义攀谈了两句。
回到八办,‘农夫,同志就向‘翔舞,同志主动承认了错误,请求处分。
翔舞,同志严厉的批评了‘农夫,同志,要求‘农夫同志必须想办法确保‘春天,同志的身份不暴露,确保内线同志的安全。
此时距离该件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