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准备出兵讨伐山越吗?”穆山站在阔大的帅帐里,看着不断掀开帷布,进入营帐之后,分成两边站好的两排将领,轻声的说道:“派系真够分明的,程普和黄盖为首,跟随孙伯父的老系将领,以你和子义为首,跟随伯符的新系将领,呵呵,还有哪一些是孙权提拔上来的?”
“穆兄,休得胡乱猜测。”周瑜缓缓摇头,朝着对面的程普和黄盖抱拳作揖,道:“两位老将军,可有意与主公一并前去讨伐山越?”
“跟主公一并前往……”对面的程普双目紧紧的盯着周瑜,似是想要揣摩他这话的意思,沉吟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道:“我们都老了,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听闻公瑾和子义被伯符倚为左膀右臂,公瑾更是伯符临终前的托孤重臣,匡扶新主,你责无旁贷。”
周瑜这边的队伍,性烈的武将顿时叫骂了起来:“凭什么要我们去,万一主公瞎指挥,打了败仗,回来以后还不得天天让你们戳着脊梁骨当笑话。”
“小兔崽子,瞎叫唤什么,你敢侮辱主公的英名,还想不想活了!”
帅帐里的两拨人马瞬时吵成了一团,口水满天飞不说,甚至还有几个彼此叫骂着要到外面单挑,局面变得无比的混乱,看得穆山直摇头。
黄盖大咧咧的走到穆山身旁,扇着粗大的手掌,拍着穆山的肩膀,道:“你这猴小子上哪野去了,这么多年都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不小心死在战阵之上了呢。害得我偷偷的为你落了几滴眼泪,伤怀了好几天,没想到你这猴小子今儿个竟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这里,你自个说,是不是欠我老黄一份人情!”
“哈,黄大叔,你该不会该姓赖了吧,见过赖皮的,没见过赖得像你这么狠的。”穆山指着对面的黄盖,笑骂道:“几滴眼泪而已,哪天你躺在床上,双眼一闭,起不来了,我到你床前给你哭丧去,总行了吧!”
“主公到!”帐外虽是有人通报孙权的到来,只是帐内的主将谁也没将他当成一回事,该说什么还是继续说什么,嘻哈笑骂之声,不绝于耳。
孙权,伯符的三弟……
穆山冷眼瞧着孙权从自己面前经过,只见他木讷着一张方脸,双眼直视着前方,像是没有看到帐内的混乱,面无表情的走到帅帐前,解下佩剑放置于案几上,孤身坐下,不言不语。
果然像子义说的那样,这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而且城府极深,不易交往。
营帐之内,唯有周瑜一人朝着帅帐前的孙权弯腰作揖,大声的喊道:“主公,还请升帐议事!”
帐内的众人,这才不得不消停了下来,不情不愿的朝着孙权拱手行礼,有气无力的喊道:“主公……”
“潘临聚山越民众而造反,劫掠百姓,毁坏民居,弄得会稽人心惶惶,我有意前往讨之,不知谁可为先锋?”
帐内一片寂静,两列将领,彼此之间你瞅着我,我瞪着你,恨不得将对方给揪出来。
穆山的视线很快就从那些干瞪眼的将领身上收回,落在帅案前,依旧古井无波,面无表情的孙权身上,心中苦笑道:可怜的小子,就这样被人当成空气给忽略了!不过这心性倒还真是能忍,要是换了伯符面对这群不知好歹的将领,早就掀案几,拔剑砍人了。
孙权激将道:“怎么,难不成偌大的江东,连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都找不出来吗?”
“主公,潘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毛贼,又何须让主公兴师亲伐。”程普抱拳出列,道:“末将不才,愿领精兵五千,取潘临首级,献于主公麾下。”
孙权缓慢的转动头颅,将视线落在周瑜身上,道:“公瑾,你觉得如何?”
“主公即位不久,潘临即刻挑唆山越造反,乃是欺主公年少无能,若是主公不能亲伐潘临,战而胜之,而是假手他人,则六郡军民,皆会以为主公无韬略才干,如此则易给心怀不轨之人制造事端的机会。”
“公瑾,你多虑了!”程普嗤笑道:“若是事事都要主公亲力亲为,就是把他累死,又能处理多少事情。更何况江东初定,各方皆需兵力镇守,能用之兵,少之又少,难不成你还指望主公用五千精兵平定潘临的叛乱?”
程普这厮,一张嘴还真够毒的,一下就把孙权这小子给逼进死角里。以前在西凉之时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厮的口舌之利,比起那些朝堂文臣,也是不遑多让。
穆山心生怜悯的盯着帅案上,嘴角轻轻抽搐的孙权,不为人知的拉了拉周瑜的衣襟,示意他不要跟程普纠缠。
“主公继位以来,六郡平定,并无机会真实的见识和运用军略,而今潘临不过疥癣之患,正好让主公实践一下兵法心得,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公瑾……”穆山低声的提醒道:“你想干什么?”
“哦,公瑾行事,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如今有此提议,必然有周全之法。”程普缓缓的点了点头,面露微笑的说道:“不知公瑾觉得主公该用多少人马妥当,该以谁为先锋?”
“主公先前曾经整编过部队,曾为其中的一支部队增添过兵员,想必那定然是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不如就以他出征如何?”
“公瑾是说吕蒙那个愣头青吗?”程普哈哈大笑,道:“即便主公给他的部队增过兵员,也不过两千之数,公瑾不会以为主公凭借两千兵员,就能够平定潘临的叛乱吧?”
“两千,足矣!兵多,如何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