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营内,相对坐下,穆山瞥了一眼前方表情生硬的周泰,疑惑道:“奉孝,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一切只是一场苦肉计而已。从得知你即将到达并州的消息起,我就在开始策划这件事情了。你想杀张纯,可是你并不知晓站在张纯身后的究竟是何人,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对你前去刺杀张纯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那在八宝玲珑塔时,你为何不当面点破?”
“不必着急,咱们的时间多着呢。”郭嘉回首眺望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天空,嬉笑道:“如今外面的夜色确实有点黑,若是不多点火,怕是有人会在峡谷里迷了路,所以我想借用你手下五百精兵用用,不知可否?”
“峡谷?”穆山思忖片刻,双眉微微上扬,心领神会道:“你是说……。呵呵,好你个郭奉孝,有话难道就不能直着说吗,还跟我绕这些弯弯道道。你等着,我这就出去点齐人马……”
“穆兄,这点小事还不用你亲自出马,交给周泰和司马姑娘去办就绰绰有余了。”
“雨尘……”穆山已然起身,却被对面的郭嘉按住了肩膀:“军中不乏猛士,何必让……”
“穆兄,一直都是你冲在最前,将所有的事情一肩揽下,反而显得司马姑娘成了多余的摆设。今夜是料敌先机,并无任何的风险,何不让司马姑娘一展巾帼之姿。”
司马雨尘直直的凝望着郭嘉,片刻后,方才应予道:“我去去就来。放心,不会有事的。”
“奉孝,你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望着周泰和司马雨尘离去的身影,穆山沉吟道:“说吧,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为何要支开雨尘?”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短短百载光阴,能有一知交故友,殊为难得,殊为不易!正因如此,我才不想看着你先我而去。”郭嘉语调开始变得低沉而惆怅:“对于她,你知道的有多少,了解的又有多深?虽然我知道你定然不会将我的劝告听进心里,可我还是要说,离她远一点,这是为你好!”
穆山被郭嘉那深邃如水的眸子看得微微心慌,那种感觉,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睛里**裸的陈列着,甚至于好像他比自己更加的了解自己:“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何不能跟我明言?”
“你是知道我的,若是可以,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碍于某些约定,所以只能旁敲侧击。记住了,知人知面难知心,切切要防着她!”
为什么要防着她?难道她会对我不利吗?
穆山没有问,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郭嘉也没有继续说,彼此就这样相互凝视着,直至片刻后,郭嘉方才岔开话题道:“你不是想知道周泰的事情吗?如今左右无事,咱们可以慢慢的聊。”
“刚才说到哪里了?”郭嘉重新坐回案几前,侃侃而谈道:“哦,对了,说到张纯背后的人,你能瞒得过张纯,却未必能够瞒得过他,所以注定你那次行动会是以失败收场。而我之所以不提醒你,就是想利用你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蔡阳和周泰在他们面前上演一场苦肉计!”
“苦肉计?”穆山若有所思道:“你是说那天蔡阳擒住周泰,故意说出背叛悍天剑宗的事情是在做戏给他们看?可是,你又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郭嘉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自然是有人穿针引线。”
“有人?难道是……”穆山细细的揣摩郭嘉和蔡阳周泰之间有可能交集的人和事,猜测道:“难道是胖墩?”
“……袁绍此刻正窝在何进府上争宠呢,哪有闲暇功夫顾忌这边的情况。”郭嘉摇头苦笑道:“再猜猜,给你几个提示,你之前手上拿着的那张悬赏令,你以为我会是怎么得来的?张纯肆虐幽州,最为头疼的人物会是谁?蔡阳和周泰,在这北地想要刺杀张纯,最大的、最可信的依靠是谁?”
“……幽州刺史,刘虞?!”将郭嘉所说的几个线索串联起来,穆山醍醐灌顶的说道:“难怪,当时我一看到那张悬赏令的内容就觉得有些别扭。那……该不会是唯一的一张吧?”
“孺子可教也!悬赏令确有其事,然而真正的悬赏令,不仅仅只有张纯,张举、丘力居也位列其中。只是为了离间张纯和张举,所以才让刘虞大人重新攥写一张。然后由蔡阳和周泰来执行这个任务,只是当我从师父那里得知张举的真正身份时,就知道这一招定然行不通。本想就此重新拟定计策,不料这时你刚好来到了我面前,于是我只能顺水推舟,让你充当蔡阳的盾牌,消减张纯和张举对他的戒备,以便从中取利。”
“……那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他们不会杀你的,因为我了解他——贾诩!在将一个人的利用价值彻底发挥出来之前,他是不会轻易舍弃的。”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是良心发现,狼终究还是狼,永远都改不了贪婪嗜血的本性。”同样的一个谜题,缠绕着穆山心中已有好几天的时间,一日不知道答案,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只猫在心底不断的挠着,如今终于碰上了一个知根究底的人,穆山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么,他们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
“不能说!”
“又是不能说……”穆山心中的好奇早已被吊起,一脸猴急的看着郭嘉,悄悄的凑上前去,低声的说道:“打个商量行不,这里就你跟我两个人,出君之口,入我之耳,只要你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