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
穆山心中也在纠结着这个问题,继续往前,那就等于是羊入虎口。若是折返回去,身后那些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的阎家将士更是不会跟他客气。
进退是死,那么唯一的区别就是以何种姿态赴死,是像个懦夫一样夹着尾巴乱窜,还是像个英雄一般流干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答案自然是后者!
“将军,您看,边章的军队开始往后撤了!”
“撤了?”穆山正在酝酿情绪,紧咬钢牙,准备喊出几句能够流传千古的口号来,不料前方的边章突然在这种紧急关头,收敛了外围的骑兵。
“那是……孙坚将军的兵马!”举目远眺,穆山依稀能够看到一杆鲜红如火的战旗,在密密麻麻的骑兵中央,如同尖锥一般朝着边章的帅旗贯穿过去。
当是时,落日已然开始西沉,天边的云彩彤红如血,沉沉压下。
呼呼厉啸风雪中,那杆绣着狂暴猛虎的旗帜,仿佛被赋予了张扬的灵魂,于万千敌军中左冲右突,势不可挡!
“伯符……”穆山策马上前,随着距离的拉近,很快就发现那名扛着旗帜,头盔早已丢失,披头散发,浑身染满鲜血的少年,正是近日才结识的患难战友,孙策孙伯符。
左右已经无法返回营地,穆山只能摒弃一切的杂念,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杀伐之中,若是能与孙坚军会合,或许存活下来的希望会更大一些。
“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身的实力即便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然而比起一般的士兵还是要强出很多。
一路刀光枪影,喊杀之声盈盈于耳,穆山的身体和意志仿佛已经麻木了,只是机械性的往前冲杀过去,身后跟随的将士,早已于沿途的闯荡中,牺牲殆尽。
“孙坚将军……”冲开最后几个骑兵的阻拦,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放眼望去,此刻作为阵型锥尖的孙坚,比起自己,未必能够强出多少。浑身的铠甲破破烂烂,手上以及脸上的鲜血早已发黑,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的。那双依旧让人不敢直视的眸子里,深深的疲倦潜藏其中,不难发现。
此刻的他,也是强弩之末,英雄力竭!
而在孙坚的军队中,先前从江东追随他来的万余部队,此刻残存的不足三千人,其他的两万余名士兵都是周瑜从中军给他补充的,良莠不齐。
孙坚看着此刻穆山的凄惨狼狈模样,振奋精神鼓励道:“来的正好,与我一并戮力杀敌……”
“呜呜……”苍凉雄浑的号角,再次急促的从边章和韩遂的两军中心处响起,此起彼伏,像是在交流着什么。四周围攻着孙坚军的骑兵,似是接到了撤退的命令,齐齐往后退出,拉开了约有五百步的距离。
“边章和韩遂已然达成了协议,此战怕是凶多吉少……”
“协议?什么协议?”穆山死死的盯着远处快速移动交换的两杆旗帜,错愕道:“难道他们……”
“不错。”孙坚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打到如今,我军的数万骑兵尽皆覆灭,不借助地形和器械,纯粹的步兵对战骑兵,可谓毫无胜算。”
“阎润和李文侯军已然溃败,剩下的边章和韩遂终于发下了狠心,他们相互交换手中军队的指挥权。也就是说边章指挥韩遂的军队,那么他就会狠下心来不顾一切的发动攻击。同样的,韩遂也会恨不得一次性将边章的军队全部耗光,所以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将是两只如同疯狗一样不要命的军队!”
孙坚高声下令道:“传我将令,收拢战死将士的尸体,堆积成墙,阻挡敌方的铁骑冲锋!”
三军将士,顷时而动,将身周战死的士卒,不分敌我,全部搬运到外围,叠加起来,于雪地上形成几道高低不同的沟壑,希望能够以此来降低敌方骑兵的冲势。
“孙坚,从江东带来的子弟兵,如今剩下几何?试问此战过后,你又有何面目回去见那些殷殷期盼的江东父老。为了昏庸无能的朝廷,值得牺牲如此英勇的江东儿郎吗?我看你不如投降了我们,在这西凉成为一方豪雄,岂不比给人当只土狗强上百倍!”
穆山循声望去,却见两军阵前,两员披挂整齐的战将,正骑着高头大马,游弋于军阵之前,卖力劝降。
“边章,韩遂,你们又能好的到哪去!董卓和马腾尚未参战,不知此战过后,他们两人将以何种姿态面对你们!等待你们的又将是何种下场!区区凉州苦寒之地,此战过后,还能剩下多少儿男,还有多少兵马可以继续面对朝廷从全国各地征兆而来的军队?”
“此时若是你们还肯回头,接受朝廷的招安,尚且还能保住凉州万千生民。若是踏错一步,你们将是那个置凉州于死地的罪魁祸首,何去何从,你们可要慎重选择!”
“孙坚,休得巧言令色,如今天下民怨沸腾,朝廷早已名存实亡,各方诸侯暗怀鬼胎,又岂肯接受朝廷调度。既然你不识时务,那咱们就只能刀枪下见生死!”
“呜呜……”两人甫一回阵,号角陡转急促,刚烈破空,对面的骑兵,瞬时齐齐策动马缰,如同张开的双手,斜斜朝着孙坚防御较为软弱的两肋斜插而来。
马蹄隆隆狂响,震得地面上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尸丘微微颤抖,甚至还有几具叠在最高处的尸体从上方滑落下来。
边章和韩遂也不是什么傻子,明白孙坚亲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