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擒?
甘为鱼肉?!
郭二郎本人肯定是不乐意的。
他相信,父亲和大哥应该也不会同意。
因为放弃郭家军,把兵权上交,受到影响的不只是郭家一家,而是背后的十万兵马,以及无数个与之相关的家庭。
“怎么会这样?”
安康还有些接受不能,她一边哭一边无意识的低喃:“阿舅糊涂啊,阿爹和威国公府素来忠心,绝不会做出谋逆的错事!”
更不用说,皇家和郭家之间还有三个孩子呢。
尤其是二哥,或许是应了“外甥肖舅”的那句俚语,他的长相跟父兄都不太一样,反而跟年轻时的圣人像了六七成。
不了解的人若是见了,兴许还会以为圣人和郭二郎才是嫡亲的父子俩。
“我们郭家确实不会谋逆,但架不住圣人多疑,且朝中总有一些文臣拿着郭家作筏子!”
文臣想要压过武将,那就要有个缘由。
而拥有十万郭家军,且威名赫赫、战功卓著的郭驸马变成了那群人的主要目标。
仿佛,只要把郭驸马拉下马,让郭家覆灭,就能证明武将不可靠。
收回兵权,甚至还要派不懂兵事的文臣、太监去军中做监军,强行给带兵将领的脖子上扣上好几道枷锁,朝堂上的文武之争也就有了定论。
“我、我——”
安康郡主心乱如麻,她好不容易将这些内容彻底消化完。
然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跑进宫里去质问舅舅。
但,抬眼看到二哥复杂的眼神,她仿佛忽然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她彻底冷静下来,她痛苦,她挣扎,她、她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最终,她轻轻抹了把眼泪,坚定的说,“二哥,我知道了,阿爹有什么吩咐?”
她确实跟舅舅感情深,但她姓郭。
当舅舅跟郭家有了矛盾,她必须站在郭家的阵营里。
其实,舅舅也是一样啊,他确实疼爱自己这个外甥女儿。
但,这也并不妨碍他算计郭家。
感情归感情,利益归利益!
舅舅果然是个优秀的上位者,而她安康也不愧是郭家的女儿。
各为其主,各有不得已。
她理解舅舅,所以,舅舅应该也会体恤她,对吗?
再说了,安康郡主确信,父亲不会伤害舅舅,顶多就是想办法自保。
而舅舅呢,他是真的有可能对郭家、对威国公府痛下杀手。
两权相害取其轻,安康觉得,她只是做了一个相对而言对双方都好的选择。
听到安康这么说,而不是冲动的跑去质问皇帝,或是劝着郭家要对皇帝忠诚什么的,郭二郎便知道,妹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那就好!
郭二郎满意的,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就怕唯一的亲妹妹会偏向圣人那一边。
她不会帮着圣人算计郭家。
但她的这种偏向本身,就是对郭家的一种伤害。
“父亲还在考虑,不过,应该会主动交出兵权,然后把大哥留在西北!”
郭二郎压低声音,几乎是凑在安康的耳边,轻轻说道。
安康眨眨眼睛,好半晌才明白二哥的意思——郭驸马可以不掌兵权,但郭家军必须在郭家人的手上。
当然,郭驸马跟郭大郎的分量不一样。
郭驸马在军中威望极高,而郭大郎只是个“少帅”,年纪轻、没有什么战功,很难服众。
让郭驸马回京“荣养”,把郭家军交给郭大郎,绝对是郭家的退让。
不管是圣人还是朝中的那些文臣,虽然不会太满意,却也能比较接受。
而且,把郭驸马扣在京里,郭大郎哪怕将来掌握了郭家军,他也不敢乱来。
妻儿可以舍弃,亲爹老子却不能不顾及,对也不对?!
这,应该是目前郭家能够想到的最好的两全之策——既保住了郭家军,也能最大限度的减轻皇帝对郭家的猜忌!
安康想明白了这些,终于绽开笑容,“好,还是这样好!”
两全其美,互不伤害!
夹在中间的她,也终于不必非要做出选择、割舍。
安康高兴的拿着帕子抹眼泪,却没有看到郭二郎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
真正的大问题似乎得到了解决,郭二郎又想到了一个小人物,“何曦呢?你有什么打算?”
薄情寡义、自私凉薄,这样的小人,根本就配不上他家小妹。
“……他就是个自命不凡、野心勃勃的人,只要我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他就掀不起大浪来!”
安康郡主听到何曦的名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沉默良久,她才缓缓说道。
在确定何曦想要算计郭家的时候,安康郡主真是惊怒交加,恨不能直接跟这个狗男人一刀两断。
但,慢慢平息下怒气,理智的思考整件事,安康又觉得“事不至此”。
她不是舍不得这么一个人渣,而是、而是在顾忌两个孩子啊。
她可以跟何曦和离,也能靠着圣宠将两个孩子都抢过来。
但,父母反目,孩子被迫背叛宗族,对于儿女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
她安康的儿子女儿,本该尊贵、幸福的长大,绝不能被人怜悯、嘲笑。
安康从小就没了母亲,周围的人,不管是出于善意还是源自恶意,都会用异样的目光来看她。
仿佛没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