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尉迟敬德、梅秀英失妻俩送走了老道长、老恩师。回到屋里,梅秀英问敬德:“我说爷呀,咱们这老师在哪座观里出家?娘家姓名叫什么?道号怎么称呼,这些你都知道吗?”敬德一听,说:“哟,咳!我这瞎摸海,这些我从没问过。”梅秀英说:“你纯粹是瞎摸海,明儿人家看你本领高强,武艺出众,要问你跟谁学的,你可怎么说呀?”“那好办,我就说我老师姓老叫老道。”“没听说过,老道多了。”“不要紧,有一天我做了大将,老师说还要看我去呢,什么时候再见面,我把一切都问明白了,还不行!吗?”“哼,也只好这徉了。”书中暗表,这位老道长是谁呢?他姓谢,叫谢弘,出家在洛阳城西黄花山三清观,跟李渊是要好的朋友。李渊起兵兴唐以后,他暗地各处查访,为唐朝挑选人才。他把敬德的根底满摸清楚了,这才来登门授艺的。有所谓五道兴道,谢弘就是其中一位。他有几个出名的徒弟,敬德是头一个。敬德想起老师托咐的话,就跟梅秀英说:“老师有话,让我赶紧上太原府投军去。我去看看我大爷,跟他要点路费。大奶奶你呢,我就托靠大爷照顾啦!”梅秀英说:“你早就应当去。你忘了头几年你在大爷家喝醉了酒,说了些个难听的话,打那儿你就一直没照面,去了得给大爷赔个不是。”“是啦!”敬德离家,径直来到孝感村。到乔公山门前,家人们说:“哟,公子爷,您老没来啦!”敬德说:“诸位,我这不是来了吗!”“看您个头儿猛了,也长胖了,您挺好吧?”“挺好,我大爷呢?”“在上房呢!”敬德来到上房,见了大爷就磕头:“大爷,我这儿给您磕头啦!”乔公山说:“敬德呀,你起来,一旁坐下。”敬德起身落坐。乔公山问:“我听说来了个老道,教你能耐带管饭,还管缴裹儿,有这事吗?”敬德说:“是呀!”他就把这几年跟老道学艺经过说了一遍。乔公山听罢,问道:“这位道长姓什么叫什么,他在哪座观里出家呀?”敬德说:“这些我都没问,不过不碍事,我老师叫我到太原府投军去,将来做了大将,他必定去看我,那时再问也不晚。我来找您,是求您帮我点路费,我走后,您这侄媳妇,也就托靠您照顾啦!”“噢,你要真当了国家大将,大爷脸上也好看。你忘了,头几年你来要钱,赶上我到南山上古寺下棋去了,天黑我没回来,是不是你在家里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大爷,我是您的儿女,您还能跟我一般见识吗?前者您就甭提了,就算是我犯浑。”乔公山一听这话乐了:“哈哈哈,好小子,你要拿多少路费呀!”敬德说:“用不了多少,由咱们马邑县到太原府也就三、四百里地,您给我三十、二十的就够了。”乔公山冲家人说:“来呀,给他拿银子,包二百两整的,再拿三、四十两散碎的。”“大爷,我花不了那么多。”“穷家富路,花不了留着。你走了,让我侄媳妇搬这边来住,买卖由我清理。你就安心服役,甭惦记家里。对机会我还要到太原府去见两位王爷,因为唐朝得天意,顺人心,所到之处老百姓安居乐业,我家里挂着千顷牌,应当献出一些粮食充做军饷。借献粮做个引线,我还可以托两位王爷照应照应你。我这心思,你明白不明白?”“还是大爷您疼我,咱们就这么着了,我跟您告辞了。”家人液茫敬德提着包袱就回家了。到了三兴铁铺,敬德把包袱交给梅秀英,跟她说了说见大爷的情形。梅秀英说:“爷,这事办得不错,不知你几时动身哪?”“我想明天就走。”“那我给你收抬东西去。”到了第二天梅秀英把敬德应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备下一桌酒、菜,给丈夫饯行。夫妻对坐,敬德说:“大奶奶你还备酒送送我,总算大妻一场不错,我谢谢你啦!喝酒!”对饮中间,梅秀英说:“爷,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身怀六甲啦,”敬德听了一愣:“大奶奶,这身怀六甲是什么玩艺儿?”梅秀英一听这气大了:“合算你满不懂呀!这么说吧,我已经有了孕了,将来生养下来,是儿是女还不一定。”敬德说:“噢,明白了,这身怀六甲,就是说你肚子里有了小敬德啦!”“对了,不论是儿,还是女,你先给留个名字吧!”“嗐,你随便叫得啦!”“不成,你做爹的理应如此。”“别忙,别忙,我好好想一想。哎,我想起来了。如果生儿,就叫他宝林。我忘不了咱这宝林庄,就忘不了尉迟宝林。如果生女,你做妈的就给她起个名吧!”“好吧!”梅秀英是个细心人,因为过去帮助爹爹记记简单账目,多少学了一些字,她要丈夫给儿子起了名,又说:“爷呀,你这一走,常言说,征人无限……”敬德说“我不懂,什么叫征人无限呀?”“就是说,军人出征,没有一定准时期,万一你老不回家,我生下了儿子,他长大了,我就让他找你去。你们父子相认,以什么为凭呢?”“大奶奶,我这儿要走了,你怎么这么罗嗦呀!”“这是大事,罗嗦点好。”“这么办吧,这对钢鞭分为雌雄,我带走十三节的雄鞭,留十二节的雌鞭给宝林孩儿。将来父子见面就以鞭相认。钢鞭是我亲手打造,我当然认得。你看这样好不好?”“嗯,你这主意还算不错,你等一等。”梅秀英取来笔墨,让敬德拿来这对钢鞭放在桌案之上,她提笔蘸墨,在雄鞭把儿上写了尉迟敬德四个字,在雌鞭把儿上写了尉迟宝林四个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