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正说到靠山王杨林传令起兵追赶唐璧,忽听花刀将魏文通喊了一声:“王爷且慢!”杨林问:“文通因何阻令?”魏文通说:“王爷,昨日唐璧送来的军报说来护儿阵亡,他和秦琼交锋未分胜败,今日他忽然撤兵,不问可知,他归降了大魔国。不然,他决没有这胆子。要是咱们的大军追赶唐璧,瓦岗山的兵将必定下山追咱们,唐璧杀回头来,前后夹击,碰巧就杀咱个全军尽没。”杨林一听,说:“这个……魏将军说的对,我还是光消灭了瓦岗这帮响马,然后再调兵攻打济南捉拿唐璧不迟。”杨林没有起兵,唐璧可就踏踏实实回山东做济南王去了。这一日,瓦岗众将正在元帅宝帐议事,闻听探马报道唐璧已安然撤走,有人就说:“正南、正东解决了,正西应当怎么办?是不是打呀?”王伯当说:“正西论打可不是上策。因为尚师徒号称四宝将。他有哪四宝呢?胯下一匹马名叫虎类豹,吼叫起来如虎啸一般,万马皆惊,手使一条宝枪,叫吸水提炉枪,枪法精奇;头戴夜明盔,夜间交战,宝珠光芒耀人双眼;身披柳叶绵竹宝铠,枪扎、刀砍不透。上阵交锋,准要是论能耐高低分为胜败,要是我败了,我甘心佩服。四宝将的马这样厉害,它一声吼叫惊了我的马,这是斗人、还是斗马呀?”大家一听,对呀!徐茂功乐了:“诸位别急。伯当兄弟不是说到这儿了吗!咱一不斗人,二不斗马。我略施小计,说句粗话:我让他小孩拉屎——挪挪窝儿。”单雄信说:“徐三哥,有什么高招,您快说出来我们听听。”徐茂功说:“侯君集、尚怀忠、袁天虎、李成龙四位兄弟,这就要看你们的了。”侯君集说:“三哥,您看我们什么呢?”“你们挑选一些机灵能干的兵卒,带着他们照我说的这样做到,我想尚师徒准会闻风而走。”大家一听,都说:“此计甚妙,就依计而行吧!”计议已定,这四个人就去挑选精兵,乔装改扮,下山去了。再说尚师徒大营里头。现在不打仗,兵丁们没有事做。这一日,许多当兵的正在后营外头聊天,忽然打正西来了个卖酒的,一身老乡的打扮,挑着个挑子,一头是酒坛子,一头是酒菜和酒碗家什,口中吆喝着:“干烧酒,蜜麻花,各种的酒菜呀!”当兵的一听吆喝,就问:“老乡,你的酒好不好哇?”“众位大老爷们,你们要问这酒怎么样,要说是净馏酒哇,那我是蒙人。可是净馏酒也没法喝,您一喝就醉倒了。我这是纯粹的二锅头。”有个当兵的说:“你给我打二两尝尝。”卖酒的把挑子放下,取碗打了三两说:“您老吃菜,这儿有咸排叉、蜜麻花,您爱就什么就什么。”当兵的接过酒碗来,喝了一口:“嘿!这酒可真好,真沙口。”这个一夸好,又过来七八个兵说:“你给我打一碗。”“给我打一碗。”……卖酒的把酒一碗一碗都给打上,当兵的慢慢品尝。正喝着,南边来了二十多个老乡,有挑着行李的,有背着铺盖卷的,过来说:“卖酒的,你给我打一碗。”“也给我打一碗。”……“好,众位别忙,我给你们打。”当兵的一听,过来这些喝酒的不是本地人,全是南方口音。卖酒的问:“诸位爷儿们,听你们说话不象本地人,你们是哪儿的?”老乡们说:“我们是江南的,在北方做买卖,现在打算回江南奔老家。”卖酒的说:“诸位爷,你们回江南应当往南走哇,怎么往北走呢?”老乡说:“你还提呢,往南过不去了。南五关头一关就是虎牢关,是奔江南的必经之路。现在虎牢关又在打仗了。听说是大魔国的人马兵发虎牢关,各条大道的咽喉路口全都给卡了,断绝行人,过不去了。我们是被截回来的。”卖酒的说:“哎呀,听你们诸位一说,可对上昨天夜里这陈碴儿了。”当兵的忙问:“卖酒的,对上昨天夜里什么陈碴儿呀?”“诸位老爷们,你们要听,我就说说。我就住在南边十里地开外这个镇店上。昨天夜里二更来天,忽然镇店上一阵乱,鸡也叫,狗也咬,孩子吓得直哭。我开门一看,就瞧来了这些个兵,敢情过队伍呢!当兵的喊:‘所有百姓们,不许开门,那一个也不许出来,出来宰你们!’吓得我急忙把门关上了。院子里的人有上房的,有扒墙头的,偷着往外看。瞧见这队伍也有马队,也有步队,还有将官,足打我们镇店上过了多半宿,天快亮了,这队伍才过完。听你们诸位说回家给截回来了,这不正对上昨天夜里这陈碴儿的吗!我还纳闷哪,听你们一说,可不是瓦岗山分兵取虎牢嘛!”喝酒的兵丁们中有营官,有哨长,一听这话,心说这可了不得。有位营长把酒喝干,付了酒钱,赶紧到帐中向尚师徒报告。尚师徒登时大吃一惊。心想:我带兵在此,虎牢关兵力空虚,大魔国分兵去取,定落贼手。我的老娘、妻子、孩儿全家都在虎牢关,万一有个一差二错,这便如何是好,他急忙出帐上马,直奔正北大营。见到靠山王,把听到的事情一说。靠山王又是吃惊,又是生气,说:“这帮响马这个坏可不小。虎牢关是下江南的咽喉要路,万万丢不得。既如此,你赶紧带兵回去,先解虎牢之围,这大魔国你甭管了。千万别耽误,你快走!”尚师徒说:“遵命。”他辞别靠山王,回到营中,登时传令,大军拔营起寨,往南走下来了。尚师徒带领人马三站按两站走,两站按一站行,非止一日,回到虎牢关。尚师徒一看,怎么城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