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节一年一度,设在皇宫御花园内,三品以上官员家眷才有资格参加——当然了,如云恣意所说,这百花节向来是正室嫡女才能参加的,可如果人家后台足够硬气,一个侍妾也能进来,也没人敢说什么。
夜云柔自然是知道自己不受待见的,进了宫,老老实实跟在古静云和云恣意身后,看着倒是乖巧懂事的。
可云恣意总觉得如芒在背,一点儿也不舒服,想在临走之前处理掉夜云柔的想法更是坚定了。
夜云柔虽是庶女,其母却自有一套对付男人的招数,不然也不会使了法子给夜云柔讨了郡主的头衔。若是贸然夜云柔出手,到时候对抗的,就是整个夜氏一族,有藐视皇族的嫌疑。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云恣意是从来不会做的,要想不声不响地除掉夜云柔,得从夜云柔的父亲下手。
云恣意的目光随意地在会场扫了一圈,勾了勾唇。
对云恣意来说,这样的聚会着实无趣,皇后大驾光临的时候,云恣意跪下行礼,听那大晔国最尊贵的女人说了一番话,理解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自由活动——其实就是各自找个位置坐下来,闲聊谈天而已。
云恣意没看到半个男人身影,也不急,捏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大小姐,尝尝这个吧,是宫里才有的点心,外面吃不到的。”夜云柔坐在云恣意下首,纤纤素手推过来一碟糕点。
云恣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搭理她。
古静云知道云恣意对夜云柔有敌意,这次的聚会夜云柔要来更是让云恣意心有不满,所以,对于云恣意的冷漠,古静云不敢说什么,只能对着夜云柔报以歉意一笑。
夜云柔没说什么,抬手又给古静云和云恣意倒酒。
云恣意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这些事,都有宫女专门伺候,她这般殷勤,倒是为了哪般?
正想着呢,就听到夜云柔惊呼一声,抬眸看过去,就见酒壶倒在一旁,滚落地上,发出咚一声响,而夜云柔则是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
虽说是让众人闲聊聚会,可这样的场合,哪里有人敢高谈阔论?诸位夫人小姐哪个不是轻声细语,尽显淑女风范?
是以,夜云柔这个动作,立即招来众人目光。
夜云柔似也知道惊了凤驾,慌忙起身,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给夫人和大小姐倒酒,一时失手,惊扰了皇后娘娘,罪该万死。”
这话一说出来,云恣意都想掐死她!
为什么这样说?
你听听夜云柔说的那是什么话?让别人听了去,还以为她和她娘怎么欺负这个侍妾呢!明明有宫女伺候还让她倒酒!可是谁让她倒酒了吗?是她自己没事找事做——云恣意的眸子猛地眯了起来,或许,这一切,都是夜云柔有意而为之。
皇后戴淑涵四十多岁,雍容华贵仪容精致,看上去,年轻时候,必然也是倾城美人。
她抬手:“起来吧,大好的日子,哀家就不计较了——是云夫人吗?哪个大小姐?可是云庚之女?”
都被点名了,古静云和云恣意也不可能再熟视无睹。
古静云牵了云恣意的手,出来行礼:“参见皇后娘娘,正是臣妾。此乃小女,云紫衣。”
云恣意挨着古静云跪下:“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戴淑涵显然来了兴趣,招手:“早就听闻云大人之女才艺双绝,过来,让哀家看看。”
云恣意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却也知道她的命令不能违抗,起身,生平第一次迈了小步,尽量淑女地走过去——再怎么的,她也不能给爹娘丢人不是?
戴淑涵见她走近,眸子里闪过赞誉之色:“果真是天姿国色,世间少有——紫衣,不介意哀家这样叫你吧?”
“恣意荣幸。”云恣意兴致缺缺地站着。
“过来,到哀家身边来坐。”戴淑涵毫不掩饰对云恣意的喜爱,云恣意的样貌是一方面,再一个,云威的大名,她也不止一次听先帝和当今圣上说起过,如果这女子能入宫……
云恣意几不可见地颦眉——她性子大咧,却不代表她心思不细腻。
皇后对她示好,这事儿,可大可小。
谁都知道,太子选妃在即,这个所谓的百花节,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选美罢了,聚会是假,物色合适的女子入宫才是真。
皇后乃太子生母,如今对云恣意另眼相待,无疑是把云恣意推上了风口浪尖。
云恣意若是有入宫为妃的想法也就罢了,偏偏,她对这种事是没有半点兴趣的——现在只是站在这里,云恣意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充满敌意的目光。
这次来聚会的众人,家里有女儿的,哪一个不是盛装出席,为的,就是引起皇后的注意,能进宫侍奉太子,现在是妃,以后说不定就能母仪天下。
云恣意笑笑:“谢娘娘圣恩。”
说完,她施施然过去,挨着戴淑涵坐了。
戴淑涵打量着她,见她身上衣着虽低调简单,但那繁琐的同色绣花,袖口领口的丝丝金线,可不是普通裁衣铺能做出来的:“紫衣快及笄了吧?”
云恣意做出一副乖巧模样,占据高位,垂着眸子,却正好把目光落在夜云柔身上:“回娘娘,年底及笄。”
“及笄了好啊,到时候,就是大姑娘了。”戴淑涵在宫里什么美人没见过?可云恣意这般样貌的,还真是少见,更何况,云威大名如雷贯耳,这丫头的外公,也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