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德拉科醒来的时候,一片黑暗将他紧紧地包围了,他惊恐的坐起身来,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是别人炸过了一番的疼痛。他张开嘴巴试图说些什么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极了,一只家养小精灵惊恐的出现在他的床前,颤颤巍巍的递上一杯凉水,那双眼睛瞪得滚圆,就好像在看一个垂死的病人,惊惧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怜悯。这样的神情刺痛了德拉科身上的每一个承载着关于他那些非但没有被磨平却反而越来越强烈的自尊心的神经。他摸索着掏出枕头下面的魔杖,对准了那个可怜的小东西,压低了声音对它说:“听着,你这个肮脏的小东西,如果你在对我露出那种表情,我就杀了你。现在,立刻给我滚。”
德拉科一口气就把水给喝了个精光,然后他拿起那只杯子狠狠地将它扔向墙角的沙发上,那种用尽全身力气的感觉让他压抑的心情并没有好过多少,他仍然不敢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把它扔向地板发出任何的响声。他不想拉开窗帘,黑暗让他觉得好过很多,他害怕阳光,害怕看到暴露在阳光下的满目疮痍的马尔福庄园,和那个一无是处的自己。只有把自己深深地埋在黑暗里,他才感觉自己是真正的存在着,他的那些心里的肮脏的龌龊的想法才能光明正大的存在着,他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喜欢谁就可以毫无保留的把她放在心上,憎恨谁也可以对他表现自己全部的厌恶和不屑。然而,当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就必须要带上那个令人作呕的面具,在那个人面前露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德拉科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讨厌自己。在现在的马尔福庄园里,他不再是这里的小主人,这里充斥着各种肮脏的杂种,没有人关心他睡到几点是不是吃了早饭,作为惩罚,马尔福一家已经失去了对这个庄园的全部掌控权。可是,那又能怎样呢,他们关心的只有波特,只要他们不抓住他,早晚有一天,他会把他们从这里全部赶走,像是对待一群老鼠那样。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得意,谁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他的举动,他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就连卢修斯和纳西莎都不了解,他像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隐忍着,为了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一切,他的家园,他的姑娘。德拉科把脑袋往上拱了拱,在床头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相框,黑暗里根本看不清相片里的人到底是谁,但是,他难得的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纳西莎坐在自己的梳妆镜前,一下一下的梳着自己的头发,面无表情的听着脚边的那只小精灵汇报着庄园里每一处的最新动向。
“阿米库斯·卡罗把厨房汤匙上的宝石都撬下来装到了兜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把男主人最爱的沉香木的椅子扔到了后院的仓库里……”纳西莎听到身后正站在那里故作姿态的卢修斯那里忽然发出了一声脆响,她从梳妆台的镜子里面看到自己的丈夫面无表情的徒手捏碎了一只咖啡杯。该死的,难道他不知道那一套是出自遥远的东方嘛,现在却多出了一只杯垫,少了一个杯子,这真是太让她感到心烦了。不过,纳西莎并不认为现在是一个算总账的好时机,毕竟她不介意让卢修斯更加心烦一些。
于是她像是不经意的问起了德拉科:“小主人呢?”
“小主人扔了一个杯子,然后抱着一个相框睡着了。”那个纳西莎也想不起名字的小精灵嗫嚅着说道,似乎是想起了德拉科凶狠的模样,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主人说,我爱你,妮奇。”
果然,卢修斯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纳西莎有些不屑的挥了挥手,让那个丑陋的小家伙离开。望着丈夫有些消瘦的背影,纳西莎感到自己心里对他的怨恨稍微平息了那么一点点。她真的很恨他被那该死的权势迷昏了脑袋,看看他们的家,或许现在只比垃圾堆好上那么一点点,她可怜的小龙每天像是一个仆人似的胆战心惊的接受着那些杂种的嘲笑,为什么她的儿子要受到这种待遇,她的弟弟被她的姐姐亲手杀死。这一切都要怪罪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和自己最亲密的丈夫。她当然不会蠢到公然和那个人作对,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地方去发泄自己的怒火。吵架显然是最低级的做法。
纳西莎站起身,嘴角扬起了一个微笑,但很快就消失了。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卢修斯的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的心里又柔软不少,但是,只要一想到曾经她那样的无助,那样低三下四的乞求西弗勒斯保护她的儿子,而造成她的耻辱的人正是她的丈夫,纳西莎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中了石化咒似的再一次的坚硬起来。如果不好好让他吃点儿苦头,恐怕卢修斯这辈子都想不明白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她顺着卢修斯的视线望去,她曾经最爱的那片玫瑰园如今已经荒废的杂草丛生,破败萧索的铁艺栅栏让这一切都更加的冰冷。纳西莎踮起脚尖,把下巴搭在卢修斯的肩膀上,故意朝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儿,满意的感觉到卢修斯打了个哆嗦。她伸出那双保养得当的手指,轻轻地盖在卢修斯的眼睛上:“别看了亲爱的,尽管这里已经不比一个垃圾堆好上一些,但是,亲爱的,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和小龙的家。”
果然,卢修斯猛地转过身来,拉住纳西莎死死地望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纳西莎忽然对自己行为感到一丝的愧疚,但是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