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又仔细看他对于辽东局势的看法和建议。
这书生认为应该避其锋芒,在他看来现在的辽兵甚至连萨尔浒之战时的明军都不如,已经完全丧失了胆气,更不用和如今如日中天的奴兵相比了。
而且他也非常支持熊廷弼的策略,固守大城、坚壁清野,不给老奴入寇打草谷的机会,更不能轻易出城。
甚至他还提出了一个大胆建议,将辽东百姓撤回关内,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遏制老奴的发展。
他又提到了辽东将门的问题,自李成梁后,他以为如今的辽东已经和大唐的节度使一样了,名义上归属大明,实际上已经自成军阀之势了。
朱由校看完目瞪口呆,他的看法居然和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人竟然如此相像。
“此人有才、速诏他入宫见朕!”
朱由校自然知道辽东的虚实,他想起锦衣卫向他奏报的情况,辽东普通军士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有的甚至要在这种极度寒冷的天气裸身穿甲,那可是铁甲啊。
这样的军队还能被称为军队嘛?明军相比奴兵就是一个乞丐,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奴兵全副武装,全身上下连甲都要至少套两层,而且几乎每人一件大棉甲,明军全身上下就一层破烂不堪的铁皮,恐怕还没打起来自己就已经冻死了。
辽东、就是一个无底洞,只有上上下下的全部清洗一次才能重新焕发生机,辽事处理不好,大明依然会被这些蛀虫和老奴慢慢蚕食。
历史上的崇祯皇帝,每年几百万的粮响往辽东扔,连一点水花都没漂起来,导致恶性循环,关内关外的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关内的军队几年不发响,最甚着为白杆兵,崇祯皇帝几乎没有给他们发过响,他们奉命出关杀奴,在关内到处镇压流贼,他们只需要一纸调令就毫无怨言的出击,就是这样的一支忠心护国的军队,崇祯皇帝居然不给他们发响。
要不是秦良玉死忠,在四川土司中威望又是顶天一样的存在,大明还要早几年亡,秦良玉和马详麟在时,张献忠、李自成不敢望川,四川更加是没有成规模的起义,这都是秦良玉的功劳。
而辽东那样的无底洞,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国家几乎一年的收入丢进去,头都不回。
朱由检、你真是大明的罪人,汉人的罪人,皇帝的耻辱!
“草民张彧叩见皇帝陛下圣安!”
“平身!”
朱由校细细的打量着张彧,此人看上去居然比练习了数月武艺、骑射的朱由校更强壮,只是这相貌嘛,实在是不咋地啊。
“这份策论可是你自己亲笔所写?”
张彧躬身道:
“回陛下,正是草民所写,如陛下不行,陛下大可验证。”
朱由校看着他一身文人打扮,好奇的问道:
“你可有功名在身?”
“回陛下,草民无功名,草民考个秀才都考了数次,实在是过不了,草民便放弃了。”
虽然明朝是考八股取仕,但是以张彧的策论来看,此人不可能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他在撒谎。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朱由校微微怒道。
张彧连忙跪身求饶道:
“陛下,草民不是有意欺君,实在是草民有难言之隐,还请陛下恕罪。”
“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会免罪,大胆说吧!”
张彧紧张的回道:
“陛下,草民以为八股实在是害人不浅,而且臣自幼便喜欢读兵书,不喜四书五经这些,而八股文草民实在是瞧不起。”
“哦?那你给朕说说,八股如何害人不浅了,你又是为何瞧不起?”
“草民以为,八股文才是我大明第一危害!”
“八股文使读书人没有了思维创新能力,读书人为了中举只顾钻研四书五经,而使的没有汉唐时期的百花齐放,更让百姓成为了行尸走肉!”
朱由校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张彧见皇帝盯着他,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很不错,至少在朕面前敢于说实话,太祖皇帝的八股取仕确实漏洞百出,你是我大明两百多年来为数不多敢大胆反对太祖皇帝的,而且是在朕面前。”
“朕虽然免了你的罪,但是你敢议论太祖皇帝,乃是大不敬,你说,大不敬应该治什么罪?”
张彧一听皇帝要治他的罪,满头大汗,他开始的想法是想表现的与众不同,本以为能让皇帝看重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提到了八股,皇帝就怒了。
而朱由校之所以要治他的罪,很简单,因为现在是皇帝的时代。
“朕很喜欢你这个敢于直说的性格,朕也不喜欢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奸滑小人,朕看你也是无心,带出去,仗二十!”
一旁的小太监一听到带出去,就懂了意思了。
这年头,脑袋不灵光连活都活不下去,更何况在皇帝身边伺候?脑袋不行的能混到这里?
这二十仗打的很轻,张彧至少还能够勉强走路。
“朕问问你,如今我大明自萨尔浒之战后国威俱丧,蒙古、建州、西北现在都蠢蠢欲动,甚至现在连关内都不安稳,你说说,朕该如何做呢?想好了再说,朕等着你,给你时间。”
朱由校说完便看起了奏疏,而张彧正在冥思苦想。
太阳快下山了,朱由校手里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他又看向张彧,见他正在下面手舞足蹈,好像在脑海中模拟一样。
“陛下,草民以为,建州努尔哈赤现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