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又闪烁的光线,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白色颗粒。
灯灭以后,是那条幽暗的隧道,头顶传来蠕动的声音。
随着气温的回暖,我的大脑也像逐渐解冻一样,开始能够恢复到正常运转,开始能够回忆起更多过往的种种细节。
我还是不明白,从昆仑墟上跟那个掉了队的人拥抱着一起直线下坠的瞬间,脑海中出现的那些画面是什么。
在来到昆仑雪山这么久的时间里,由于地下的金属管道里涌动着营养液的缘故,我做过很多梦,看到过很多断断续续的画面,我早已适应了。甚至越来越期待那些画面的涌现,好让我从只言片语当中还原许久以前我存在的故事。
我出生时的记忆,发生在禹山神陵;点燃还魂草后迅速枯萎的女人,躺在霸王宝藏。这些已经习以为常,可那一次不一样,那个瞬间画面里的地点,我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头绪。
墙壁上的白色晶体、闪烁的光、一朵花儿一面镜子,隧道尽头的人,我不知道是哪儿。
在从高山上掉下来之前,我从未梦到过那些,而在平安落地之后到现在的这些时间里,我依然没有再看到过任何多于那些画面的新细节。
我只能认为,那是幼年的我曾到过的另一个新地方,只是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看到老刘或者刘晚庭吧。
我开始贪婪的想要多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经由那些营养液涌动对我造成的影响,再去多了解一些关于自己的过去谁知道在彻底离开昆仑以后,我还有没有机会再在梦里回到过去一次呢?
喀木老人箱子里的各种干草彻底吃完的第三天,在大家又陷入了有气无力的绝望之时,我们走到了一处分岔路口。
说是分岔路,昆仑这种地方哪儿来的道路呢?不过是这片区域的碎石较之周围稀松一些方便行走,而现在被一块巨大的像陡坡一般的岩石挡在了面前,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推得动罢了。
耗子打起精神先往一边走了走,没一会儿返回来连连摇头,说这岩石应该是山体的一部分,后面越来越巍峨,简直是山上又长起了一座小山,直接把地势给分割成了两个走向!
两个走向,一高一低,一左一右,远远的望过去完全看不到尽头。
我们徘徊了好一会儿,没有更路簿,也没有找到第十五师留下来的任何提示性遗物,这让我们根本没法儿选择接下来的路途,到底是往哪儿走?
“一条千里来龙,一条结穴气尽。”很懂风水的张小爷念咒似的又开始自说自话,“贴体还是衬体?”
“难说,路都绕晕了,只能靠你辨别得了方向,除非神仙才能分清这山的正反吧!”我们之中唯一能插上话的耗子接到,“脉从间过,两山相夹,该不是过峡势?这么一想老子倒有点怕了,此龙不过峡则无脱卸,无脱卸则死硬矣!”
张小爷叹了口气,朝向我们微微摇头:“「起」谓星峰高出众,「伏」是龙脉潜隐于土,当下全看各位命势如何,是起还是伏吧!”
“……这怎么个意思?你俩能不能说点人能听懂的话?”冬爷咳嗽两声吐出一口痰,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知道堪舆学里把昆仑称为龙脉,可你们这一唱一和又是起又是伏的,讨论结果是啥子?到底是让我们往哪边走来着?”
“没有结果,眼下这两条路,恐怕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看自身命势吧!”
我心里惊了一下,这一路走来是把我们体力消耗到了极限,大家有着随时累死饿死的心理准备,但也不至于说是在这儿走错了路,就非死不可吧!大不了发觉错了再回头?反正我们已经在这儿呆了不知道几个月了,多绕两天路也没什么,无非饿到不行把喀木的箱子啃掉充饥呗?
“冬爷说的没错,这昆仑的确是条龙脉,咱们顺着脉势走到了这儿,地势也该到了快结穴的时候了。这种时候,先束气过峡,再忽然耸起山体,准备结穴,这就是入首。”
耗子伸手做了个上下的手势解释道:“单从气和脉来说,数条‘枝’,却只能有一条‘干’,不是左边就是右边,现在咱们不可能看到大形势,所以无法分辨这到底是山的背面还是正面。刚老子也先去探了个路,估摸着尽头远得很呐……基本是没可能回过头来重新选择的,那要想继续走下去,也就只能二选一走到底赌一把了。”
“所以,就是靠运气看接下来咱们能不能选中那条‘干’,也就是正确出山的道路咯?”大明星挠了挠脏兮兮的粉红色头发,“连你俩都没法儿选择,我们这些外行人还不如抛硬币、抓阄、石头剪刀布来着,要错一起错,要活一块儿活好了!”
他说着就晃了晃拳头准备来一发石头剪刀布继续前进,冬爷顿了一下,也伸出拳头来,却没跟他猜拳,两个拳头直接碰在了一起
“哎冬爷我还没喊石头剪刀布……”
“用不着靠这个来断生死,咱们只要简单把人分成两路就够了。”
“两路?那赢的站一队输的站一队吧。”
“只剩一条路可走的时候,大家是死是活都得在一起,可现在两条路里明明有一条能活着,何必让所有人都冒险?”林医生很快领会了冬爷的意思,扭头扫了我们所有人一眼,“分两队前进,至少能保证一半的人离开昆仑!”
我木然的心头突然慌了起来,一路上大家都是相互鼓励相互搀扶着走来的,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