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凭极好的人品,被放在此处,千思妹妹还是不能胜任。千红不再多想,陡然被搅乱的鬼蜮盛况,兴许真要因为一个外來女子而民心皆逆。
柳远上前一步,他见一直拉着蓝末的手不肯松脱的殷慕幽,面色一沉,他说道,“卑职这就去派画舫的属下追查,是谁胆敢在鬼蜮城的境内放肆。”
殷慕幽沒有回话,他的眼里只有触目的焦灼,柳远冲着屋中剩下的几人点点头,就带上屋门,朝着外间退去。
寂静的黄昏,混着一缕幽幽的奇香,蓝末的身子是僵硬的,思想是混乱的,她能够听见刚才熙熙攘攘的对话声,能够听见小十一因为自己的昏迷的震怒声,只是,她的眼皮真的好重,她的身体也真的好烫,她不能立刻醒來为善良的千思丫头辩解,她亦不能跟面前的人解释自己沒有事。
她甚是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发热,唐乐然看似寻常的一枚毒针,却是激怒了残余在体内翅幻粉的毒性,以毒攻毒,不是每一次都平安无事,正如,此刻昏迷的她,能够听到耳边的轻叹,却不能够睁眼看一看半月未见的男子眼眸。
“蓝末,你恐怕都忘了。”殷慕幽将蓝末的纤纤玉手贴着自己的脸庞,“八年前的殇宫,其实我也是去过的。”
殇宫,这个殿名,蓝末的心微微一颤,睫毛上的水汽似是轻轻动了一下,但是这些变化显然沒有被面前的殷慕幽尽收眼底。
“那时你才十二岁,我因是皇后最小的皇子,又是西蜀的众矢之的,于是暂时送到了后唐去历练,后唐的大皇碍于跟西蜀的交情,沒有将我划为质子一列,只是说与其他国的皇子同吃同住,在太学里一起读书,倒也是相安无事。”殷慕幽忆往昔,却是愁上眉间,蓝末的思路逐渐显现出盘根错节的脉络。
你是那个跌入枯井中的小皇子。蓝末略显惊愕的旁白。
“我就是那个跌入枯井的皇子,你不肯松手舍弃的皇子。”殷慕幽的话音将将落下,他竟是沒有忍住地轻吻了蓝末的手背。“所以,我也不会舍弃你。”
这句话说的极为朴实,蓝末的心忽而有些酸痛,紧闭的双眼也显的胀痛无比,她当年不值一提的施以援手,可以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惦记至今,而她对一个人整整八年的死心塌地,却是不及姐姐在某人心目中永恒的地位。
不过,她似乎自动略掉了一个人,在清风中总是带着些许笑,跟自己算得失的男人,那个总在关键时刻,能够碰见的男人,发髻之间还有他的存在,龙炎洛,你总是走近,却总是消逝,那日古岳山一别,可曾想过她现在的处境。
爱在心口难开,却总能在自己最想冰封心灵的时候,被人打开。
面颊上的温度不肯消退,直到蓝末已经不再渗出汗珠,而体温继续攀升的时候,那已经趋近干枯沒有水分的嘴唇,让女人的容颜如凋零的花瓣一点一点下坠。
一个时辰过后,殷慕幽看向未经通传,直接推门而入的若干禁卫纷纷在正中让出一条道路,而一道雅致凌跃地身影从道中显现的时候,十一皇子冷冰相向,一眼都不愿多看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