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着眉头看她冷得瑟瑟发抖的模样,“觉得冷就过来给老子抱一下。”
话虽不好听,她想了想还是靠了过去,他眸光转深,一手搂着她,一手执着辔绳,“送你的东西收到没有?”
“你说这个?”她伸出右手,食指上带着一只银戒,中指上嵌着一枚鎏金樱月石戒,低头一笑,“这样看着是很有钱。”
他默不作声的腾出手来取下那只鎏金指环,再穿过她的无名指戴上,“故乡有位名医,他曾说这儿连着心。”
“你故乡在何处?”她挑了挑眉,察觉他有一瞬的沉默,她才不以为意的耸肩,“不想说也就罢了,就像你从前的主子是谁也是与我无关……”
“上界。”他将她的手又掩回披风中拢好,才再执起辔绳,“至于从前的主子对我不好,算起来也怪不得他,没有一个主子会对逆臣之后好……”
秦无色一怔,忆起如今沸沸扬扬的传言,如果传说都能当真,那么魔神战鬼的刑天便是十足十的狂妄逆臣,与天帝一战被绞下头颅,有传说他没了脑袋以后眼睛却又生在心口处,依旧稳坐战神之位,而他的名字也是张狂至极,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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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壮阔的古老城门上,斑驳雪片覆盖下书苍劲有力‘梁城’二字,越是深夜,城门的守卫越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远远便见一辆马车在积雪中缓缓驰来,不等一行人上去盘问什么,那头戴黑纱斗笠之人已出示一块令牌。
只那么一晃,城门兵慌忙打开了城门,毕恭毕敬地垂着头送马车离开,子夜中的梁城笼罩在雪絮纷扬下,薄雾缭绕着街边一排的灯笼,火红的光点半明半昧。
秦无色这才抬起抵在他肩上的下巴,四下淡淡一扫,“夜里真冷清,城南大街的姐姐们可怎么营生呐……”
“呵……纨绔世家子弟。”他低笑中带了几分鄙夷,这天下的纨绔子弟不知多少,但其中的翘楚便要属她秦无色,真真是将纨绔二字演绎了个淋漓尽致,是以,他从前也是打心底看她不顺眼。
“说的不错,奈何有模有样有家世,上不忧国事下不愁吃穿,闲得没事儿随手养活些许无依无靠的姐姐们也是少爷一颗善心。”她也不恼,她这第一公子的名声伴着fēng_liú一齐扬名天下那是事实,何况她这个第一公子天天被秦宣耳提面命的娶妻,无数女子的画像数番送来,又被苏红琴日日夜夜的阻挠糊弄,有时,头都被念炸了,真是想找个地方不回府。
马车路过城南时,便见那一片秦楼楚馆依旧灯火阑珊,时不时传来娇笑声声,小曲儿婉转,她勾唇一笑,“看来也有人不怕黑。”
“要不怎么说‘色胆包天’?”他冷嗤一声,收在她腰侧的手却又紧了几分力道。
秦无色听得低低笑出声,抬眼对上轻纱下他一双暗红的美目,“不曾想,你也会说成语呢。”
他一抿唇便不说话了,她也只是笑,笑着笑着却生了无数感概,尤其路过平南王府时,除了大门前的两只灯笼,安静由时光冲刷过它的白墙黛瓦。
如今秦宣身份不同,自是不会再住先帝所赐的平南王府了,听说,大雉的皇宫修葺在曾经的东郊。
宫门前,禁军中走出两人拦下了马车,狂爷出示令牌,沉声,“放马车进宫,我有要事。”
“狂……狂爷?”有人惊愕的出声,这令牌,这声线,都错不了。
另有一人颤巍巍地瞟了他一眼,黑纱斗笠的也看不出个啥,怀里似还抱着个人,被掩在一件赭色披风下,也不敢多打量了,只颇为犯难的开口,“爷,您看,进宫先下马卸刃的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倒是什么要事可否跟属下说说,毕竟这个……”
“我的事需要跟你们报备?”狂爷声线微微扬了几分,即使看不到表情,也大约能猜到他此刻的神色。
“不用了,别为难几个小哥,我就走进去。”秦无色从他怀中挣出轻然跃下马车,冲着两名禁军笑得倒有几分和蔼可亲。
那两名禁军登时愣着开不了口,不缘于这公子生的如何漂亮,而是这面相他们曾还是平南王麾下小兵时见过好几回……
夜色里只注意那张脸,哪还敢细看她的眸色异样,两人登时吓得腿发软,扑通就跪到了地上,这一跪,身后几十名禁军不明所以却察言观色地赶紧跟着跪了下来。
“要陪我进去么?”秦无色回眸望了马车上的人一眼,他思忖片刻,没有答话。
她却瞥到他皙白的长指下意识挵了挵面上黑纱的小动作,眸底盈出浅浅笑意,“罢了,这么害臊,你退下吧,在这宫里我也丢不了。”
狂爷隐在黑纱下的脸沉了几分,却依旧不动声色,她这一句话却在禁军们心中炸开了,能对狂爷这种口吻,可不就是铁铁坐实了身份,却不想此人近四年杳无音讯,这一回来,竟叫他们给人把马车拦住了。
要知道从前她就是秦宣手中的独苗苗,就是半月半月的到处惹事也至多就是禁个足,之后又没事儿人的到处晃,当即所有人哆哆嗦嗦地开口,“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没事儿。”秦无色眯着凤眸笑着瞅了跪了一地的人群半晌,转身往前徐步走着,“你们规矩学的真是不错,倒是……这宫里我不曾来过,往哪儿走来着?”
她虽笑着,一众人心里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