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为他的动作而不禁咬牙痛哼一声,还未完全结痂的伤口碰一下是真疼痛难忍
那人闻声慌松了些力道,贴这么近,即使很黑暗也能看到他眼底的紧张甚至害怕,她挑高了眉,“你不是为了秦无色将我刺成马蜂窝一般么,她如今来了,你居然在这儿来抱着我睡”
她简直不能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一直也没理解过,他不傻的时候,也是疯的
她的话让他无法逃避伤她的事实,但瞥到她有些置气般的眼神,他的心,痛得都有些欢喜的又乱跳了一阵,若不抿唇怕会吐出来么
她在气他什么,自己生自己什么气,他的色儿好乖,跟小时候一样。
他迟疑了很久,才侧过脸将精美的面容几乎半隐没在软枕之中掩饰脸红,抬手将雪白的里衣撩开一些,比里衣更白的肌肤在夜色中漂亮的很扎眼,宛若削成的锁骨周围全是一片红痕,恰似红梅落雪的惊艳旖旎。
“呵,你将我毁成这样,她很骄傲,定是不会要我了。”他脸埋着看不清神情,口吻却像是咬牙切齿的恨。
秦无色顿觉如芒在背,他能捅她那么多刀,阴阳怪气的突然陪她睡,却又抛下这么冷至彻骨的一句话,他想杀一个人前可以少点前奏么,让人不禁唇齿生寒,琢磨着是该跟他说实话了,他却又附了过来,“我记得你说,忘了她,你很想嫁给我”
“是我娶额对,我是想嫁给你。”秦无色中途顿了一下,思忖着她有说过嫁给他这种话么,旋即脑子一转按着眼下自己的身份她顺着答过,待抬眸看他时,他又再一次退到一旁。
他的脸几乎是趴在软枕上,衣衫半敞露出半只美玉般的肩头,长发落在身侧,连侧脸都被掩得若隐若现,何况车内未有点灯,声线几乎是透过裹满丝绒的天丝枕很沉闷的隐约传来,“你再说一遍给我听”
软筋散让她的内力无处发挥,更难以听清他说了什么,沉默半晌,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你再说一次”
“我饿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昏睡了三日就有三日滴水未沾,“来人,炖一盅血燕”
他话音未落,秦无色默默咕哝了一声,“好想吃糖蒸酥酪。”
“做糖蒸酥酪。”
车外的婢女握着伞柄的手微微一抖,不得不怯懦出声道,“殿下,如今日夜不歇的赶路,血燕倒是随行有带,这糖蒸酥酪就”
婢女面露为难之色,不敢把话说完整,但车内久久未传来回应,她意识到那人不可能退而求其次,只得马队朝最前方的领头人喊了一声,“殿下要吃糖蒸酥酪。”
领头人怔愣不已,却旋即勒马,心中不禁忖度了一番目前形势,他们本就属于秦延昭的一只心腹部队与毓妃可谓对立,此次跟随秦安阳来接应秦晟煜也是早就不忿秦晟锦的作为,何况如今大张旗鼓的护送秦晟裼回秦,跟毓妃已成水火之势。
是以,除了期盼仰仗马车中那个人,他们再无其他退路,身份越是尊贵之人,越是多少会染些任性骄纵的脾性,大晚上他想吃什么,那就
一行人接到命令立马停下赶路转向距离这段山路
最近的暮镇方向,车厢内,秦无色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你到底什么意思”
“留着你的命,万一她嫌弃如今的我,我考虑娶你。”他唇角噙着浅笑,眸光深邃地瞥着右手腕上一道不算深却刺目的血棱。
他怎么直到此刻才想起去研究这道伤痕,血棱显然是被软韧之物紧勒形成,他记得朔阳殿外,她用的武器就是手腕上射出的一道银丝
“呵殿下真是深谋远虑。”秦无色咬牙冷笑一声,他竟然把她当成个备用,算盘倒打得精,她刚好有张和秦无色一模一样的脸不是么
黑暗中他回以雅致一笑,“嗯”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到底在乎一口志气。”她这会儿连跟他坦白身份的心思都没了,只叹男人多善变,尤其是那种本就漂亮又疯癫的。
她话落,那人没有说话,只是低低的笑,好听是好听了,可在漆黑的坏境中这么不停笑,依旧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的汗毛直立。
不到子时,车队已赶到暮镇,这是三日来车马队第一次落脚客栈,虽是缘于主子的一时兴起,但仍然让众人有了片刻的轻松。
这会儿的雨已夹渣着冰渣,这样的天气在秋浓时分也算十分稀奇,但久经妖异折磨的百姓也见怪不惊了,小二将所有的车马领去马厩,正碰上从马车上下来那人,一时怔神。
那双美眸狭长,闪烁着胡人一般奇异的幽蓝色,很漂亮。
举手投足却没有胡人的粗犷,散发着天生的风致气质,夜色交织而成般浓黑的长发以一只白玉簪半绾着,那簪子在夜色中莹润的玉光即使不懂玉的人也知道很是名贵,而那张脸却比那只稀世的白玉簪还要美丽。
那是一张如雪娇颜,比女子施了脂粉还要好看,却没有一点妆容的痕迹,宛若天成。
他怀里正抱着一个浑身罩在墨色麾氅下的人,斜睨向自己时,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慑,让小二吓得心惊胆战。
但很快,他一垂眼,仿佛眼底潋滟的笑意就要滴落下来的温柔,让人恍惚
“殿下。”
秦晟裼一回眸就看到秦无色同秦安阳一齐跟了上来,他勾起唇角,“王爷,身子好些了么”
他语气虽然阴冷,字面却是极其关切的,让秦无色眸光轻漾,嗯了一声才状似随意的瞄了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