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方才的视线,却竟叫他耳根发烫,必定是后遗症,他暗暗想着,又瞥了她一眼,她此刻突然不看了更像此地无银吧莫非她会害臊他神情一滞,“有人靠近我十丈以内我自会察觉。”
秦无色冷哼一声,到底还是自负的很,然而他换好衣物行至她眼前,她抬眸一觑,这身衣物在他身上极不和谐,袖子裤腿儿都短了不少,露出他一段白净的手臂和纤而不瘦的修长小腿。
“东西还我。”他对着她摊开手。
秦无色视线心虚的闪躲,她还以为他忘了,那只银戒是个不错的东西,或许对于找出被阵法所困的南风吟大有助益,她将想提步走,那人极快的挡在她身前,“拿来。”
“这么个破指环儿,小器什么,送给本王不行么,本王回梁城后命人给你造一只纯金的”她横他一眼,若是他说不行,那她就说借一阵子,总行吧
狂爷暗暗吸一口气,她懂这句话听来像是什么意思么
那分明是他打算送给未来媳妇儿,以保万一他不在时护她安全的东西,然而秦无色此刻毫不避忌的直接问他,送她不行么
无声对峙片刻后,他蓦然背过身,冷声道“说了你大可在汝南别院等着,救人一事我一人便可。”
秦无色几步跟上他的步调,他这算不算是默许把东西送她了她想了想,“万一此刻朔阳殿还有禁军把守,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嘛”
“多一个人,我还得分心照顾。”他后脑勺对着她,除了看见一头在夜色中仍美的恣意张扬的红发,实在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还真不必劳烦你照顾。”她不以为意的开口,若是朔阳殿仍是重兵把守,那就让狂爷对付,她自进入殿中搜人,两个人,确实比一个人来得轻松。
他回眸,异色的魅眸狠狠怒剜她一眼,“就你这个不服管的德行,若在军中老子早就将你杖毙了。”
“你以为你就很好”秦无色嗤笑两声,他哪次服管了么,阴阳怪气的斜了他一眼,“有本事,倒是把本王杖毙啊”
“老子还真不止一次想弄死你个纨绔不化的”他抬手攥着她的领口一提,几乎将她带离了地面,而她一双凤眸幽深的盯着他,充满挑衅的味道,就像幻境雨林中一样
他的心没来由乱跳一阵,松开她的领口,他的睫毛长长的,有些颤动,血红的色泽妖艳得有些惊心,眼神却透着一股烦躁,“要跟跟紧些,最好的真的不用我分心照顾。”
深沉月夜,朔阳殿灯火通明,不仅是没有禁军的守护,连个守门的宫人也无,静谧得近乎诡异。
秦无色摸着下巴琢磨着到底是从正门进,还是从房顶贯入,或许从房顶进去比较适合眼下两人的行为。
然而不等她想透彻,那人一脚便踹开宫门,发出骇人的动静,秦无色怔怔的瞅着他,他回望她一眼,“门前连个宫人都没有,早料到我们会来了,还顾虑什么”
爷,您真是爷,秦无色撇了撇嘴角,这儿是皇宫他还记得么
大开的宫门,幽静的走廊,确实如同空无一人的景象,秦无色皱眉踌躇,狂爷却大步流星地直往正宫中去。
宫灯还燃着,一只精巧的鎏金香炉还缭绕着熏香,宫内却依旧
无人,一侧的双丝绣屏风似被刻意的移动了方位,秦无色提步过去,便见屏风后的内室墙上,一道暗恹恹的入口。
狂爷双手环胸抱剑,半眯着眼,“他刻意引我们进去。”
“却也不得不去。”秦无色几步便掠到暗道入口,一道身影倏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跟在我身后。”冷声话落,他压根不给她反抗的时间,率先提步而入。
暗道内很凉,是一种带着潮湿的凉意,亦黑,没有一丝光亮,秦无色紧跟在狂爷身后,他夜视的能力似乎极好,没磕没碰的,却突然顿住脚步。
她这一不小心,便撞了他的背,很结实,是以硌得她生疼,只觉牙都快撞碎了,他说“有石梯。”
她摸了摸泛疼的下巴,此刻也没心思跟他较劲儿,小心翼翼的尾随着他,这黑压压一片确实很难看清,但他那么高的个子挡在她眼前是更看不清了
空气中的湿意更浓,脚下石梯很滑,像是生了青苔,她屡屡险些脚下打滑,次次被他一手稍微带住,她皱眉,估摸若是能看见他的表情,定然是满眼鄙夷,先前说不需要照顾的是她。
长长的石梯,不知这样慢慢的走了多久,眸底才感受到一丝黯淡的光亮,远远的,水潭的深处,瞥见人影。
秦无色心口猝然一窒,一盏孤零零挂在墙头的烛火,泛着昏黄而柔和的光,他很俊美,亦比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生的美丽,化开的朱砂晕染了他半张容颜,浓长的睫在眼睑处洒下很深的影廓。
如水中伫立的妖精,叫人一眼便忍不住去靠近这不知深浅的水潭,蓦然他抬眸,剪水眸光迷离而慵懒,美的惊心动魄。
“华”
她甚至没有完整的叫出他的名字,便敏锐的察觉到他身旁还有一人,若不是那一闪而逝的刀光,那人几乎完全隐匿在阴影之中。
秦晟裼一双狭长魅眼半眯,勾着唇笑了,阴恻恻的笑意在昏暗的水牢之中叫人发怵,阴影下他脸上却流露出一种忧伤的表情,他生得漂亮,却是过分阴佞的漂亮,声线优雅的拉得很长